第5章 木灵悲歌
##第五章木灵悲歌
寒羽踏入星光门户的刹那，右耳的星砂耳坠突然炸成齑粉。这是鲛人祭司临别所赠的护身符，碎裂意味着秘境入口比预想中凶险百倍。他反手凝出冰魄剑，剑锋映出四周奇景——漂浮的岛屿由青铜锁链相连，每座岛中央都生长着通天巨树，枝叶间垂落的却不是果实，而是密密麻麻的修士尸骸。
“九曜噬灵木。“天狗残魂在识海叹息，“老主人最痛恨的邪术......“
话音未落，寒羽脚下的岛屿突然震颤。巨树根系破土而出，缠住他脚踝的瞬间，三百年的记忆洪流强行灌入识海。他看见青冥剑修将俘虏倒吊在枝头，树根刺入天灵盖抽取魂力，琥珀色的树液里沉浮着扭曲的人脸。
“救...命......“微弱的魂语在耳边响起。寒羽的星瞳自动聚焦，发现眼前巨树的年轮里封存着未消散的魂魄。当指尖触及树干时，整座岛屿的锁链突然绷直，相邻七座岛的噬灵木同时绽放血光。
天狗残魂突然厉喝：“闭眼！是摄魂花！“
已经迟了。寒羽的视线被血色占据，瞳孔中倒映出母亲临终的画面——这个他毫无印象的场景此刻清晰如昨。少妇被青铜锁链贯穿琵琶骨，怀中婴儿额间的莲花胎记正渗出金血。戴星月面纱的女子破窗而入，剑光斩落的瞬间......
“假的！“天狗一爪子拍在他天灵盖，“木行幻境！“
寒羽喷出大口鲜血，冰魄剑深深刺入树干。蕴含水行真元的剑气逆流而上，巨树年轮中浮现出青冥剑宗的阵纹。当第七道阵纹亮起时，树冠中降下翡翠色光雨，触及的皮肤立刻萌发嫩芽。
“是寄生种！“寒羽旋身斩落左臂新生的枝条，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粘稠的树液。更恐怖的是，被斩断的枝条落地即成树人，掌心还握着与他同款的冰魄剑！
天狗残魂突然化作实体：“借你金丹一用！“黑狗虚影撞入寒羽丹田，太极金丹表面顿时爬满裂纹。但获得的力量让他看清了真相——所有噬灵木的根系都汇聚到中央岛屿，那里沉睡着初代太虚修士斩下的心魔！
“兑位三十丈，斩！“天狗的声音带着回声。寒羽踏着锁链跃起，冰魄剑引动归墟水灵，浪涛虚影中浮现鲛人少女的持戟英姿。剑锋触及树干的刹那，翡翠光雨逆流成河，木行灵气疯狂涌入破损的金丹。
“啊啊啊——！“寒羽的惨叫声中，金丹表面绽开道裂纹，一株青苗破壳而出。巨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树冠中的尸骸纷纷化作荧光。当最后缕黑气消散时，他丹田内的青苗已长成小树，枝叶间流转着水木相生的道韵。
天狗残魂跌出体外，身形淡得近乎透明：“混沌种青莲......原来这才是太虚古经的......“
震耳欲聋的锁链断裂声打断了他的话。中央岛屿升起光柱，七十二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柱身雕刻的正是寒家祠堂的祭祀图！寒羽的玉佩自动飞向主柱，嵌入凹槽的瞬间，地面浮现出族谱虚影——在初代太虚修士的名字下方，赫然刻着“寒战“二字！
“父亲是......太虚传人？“寒羽抚摸着族谱的手在颤抖。光柱中突然降下道虚影，模样与他筑基时见过的初代修士完全一致，只是眉心多出朵冰莲印记。
“三百年轮回，终是寒氏血脉承此因果。“虚影抬手轻点，寒羽背后的混沌青莲自动显形，“九曜锁链乃域外天魔脊椎所化，青冥剑宗不过是傀儡......“
突然，虚影胸口透出赤龙枪尖。寒羽目眦欲裂地看着城主从虚空中踏出，枪身缠绕的锁链正疯狂吞噬光柱能量。更令人心惊的是，城主额间睁开了第三只眼，瞳孔中跳动着与九曜天目同源的黑炎！
“你以为秘境是庇护所？“城主的声音重合成千百人，“这是初代设下的囚笼！“
整座秘境开始崩塌，寒羽脚下的岛屿裂成两半。他抱着濒临消散的天狗残魂跃上青铜柱，看到七十二根巨柱正在重组，柱身的祭祀图连成完整的真相：初代太虚修士为镇压天魔自封于此，寒氏世代守护的并非传承，而是看守囚犯的狱卒！
“快走......“天狗残魂吐出颗银珠，“用移星换斗......“
寒羽捏碎银珠的刹那，时空倒转。再睁眼时已回到珊瑚宫，手中多了块带血的青铜碎片。鲛人祭司盯着碎片上的纹路，突然老泪纵横：“这是海神冕下的鳞片！“
当碎片贴近祭坛时，宫殿下传来轰鸣。尘封三千年的地窟开启，寒羽在尽头看到了被锁链禁锢的青龙——龙角断裂处镶嵌着星纹玉佩，逆鳞位置赫然是初代太虚修士的枪痕！
“前辈......“寒羽的星瞳看穿青龙真身，“您就是初代坐骑？“
青龙睁开琥珀色竖瞳，发出的却是女声：“阿羽，三百年不见。“龙躯在光芒中化为人形，正是星轨祭坛的紫袍女子！她胸口插着半截赤龙枪，伤口处不断渗出银血。
“当年我剖半颗龙珠助天狗逃命，自己却被炼成秘境阵眼。“女子抬手轻抚寒羽额间莲花，“青冥剑宗背后是域外天魔，他们要用九曜锁链接引......“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突然从海面传来。寒羽冲出水面时，看到终生难忘的景象：归墟海眼上空裂开星空巨口，九条天魔脊椎般的锁链垂落人间，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颗跳动的星辰——那是太虚修士的金丹所化！
“快走！“青龙化作的紫袍女子推开寒羽，“去北冥找......“
她的遗言被锁链破空声淹没。寒羽御水疾退，怀中天狗残魂突然发出青光。当锁链追至身后三丈时，残魂燃烧本源撕开空间裂缝：“小子，活下去！“
寒羽坠入北冥冰原时，怀中紧握着三样东西：青龙逆鳞、星纹玉佩半块、还有从自己金丹上剥落的青莲瓣。极光划过天际，映出远方冰山上血色的八个大字：
“太虚道殒，九曜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