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的家族

蒙古的先祖，本来是唐朝时室韦族群的分部，一直居住在中国北方，以打猎为生，自成一个部落。后来，这个部落和相邻部落发生摩擦，屡战屡败，全军覆没，只剩下几个人逃到山中。那座山名叫阿儿格乃衮山，层峦叠嶂、高耸入云，只有一条小道可以出入。群山中央则是一大片平地，土地肥美、水草茂盛，简直就是世外桃源。有一个孩子名叫乞颜，他繁衍子孙极多，当地人称他为乞要特，“乞要”是“乞颜”的谐音，“特”字是繁荣的意思。

几十代后，该家族出了一个朵奔巴延。成年后，朵奔巴延和阿兰郭斡结婚，婚后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取名布儿古讷特，次子取名伯古讷特。

过了几年，朵奔巴延搬到了不儿罕山居住。他常常打猎，和妻儿尽享天伦之乐，倒也快活自由。可偏偏老天不作美，没过几年，朵奔巴延受了风寒，竟然卧床不起。临终时，朵奔巴延把后事托付给了连襟玛哈赉，然后与世长辞。

朵奔巴延死后，阿兰郭斡年轻守寡，难免独自伤心、整天叹气。幸亏玛哈赉(1)细心照顾，经常来往，所有的家事也都替她分担，阿兰郭斡的心情才渐渐好了起来。此后，阿兰郭斡接连生下三个男孩，第一个儿子取名不衮哈搭吉，第二个儿子取名不固撤儿只，第三个儿子取名孛端察儿。三个孩子都是蒙古人种，眼睛应该是栗黄色，但是孛端察儿的眼睛却呈现灰色，而且异常聪明伶俐，所以阿兰郭斡格外钟爱。

转眼间，孛端察儿已经十几岁了。一天，阿兰郭斡与五个儿子一起饮酒。喝到一半时，对五个儿子嘱咐道：“我已经老了，以后不能和你们一起饮酒了，你们五个人都是我的孩子，将来必须和睦相处，不要争斗！”说到这里，她对孛端察儿说：“你去拿十支箭来！”不一会儿，孛端察儿拿来了十支箭，阿兰郭斡让五个儿子各折一支箭，五人随手折断。阿兰郭斡又让他们把五支箭绑在一起，再叫他们轮流折。五个人轮着折，都不能折断。阿兰郭斡笑着说：“这就是‘单则易折，众则难摧(2)’的道理。”五个儿子点头记下。

几年后，阿兰郭斡撒手长逝。

五个儿子把母亲安葬之后，大儿子布儿古讷特提议分家。他把所有家产平均分成四份，只把孛端察儿一个人踢了出去，分毫不给。孛端察儿对此很气愤：“我也是母亲所生，为什么四个哥哥都有家产，我却没有？”布儿古讷特辩称：“你年纪还小，没有分家产的资格。家里有一匹秃尾巴马给你就是了！你的饮食由我们四家承担，怎么样？”孛端察儿还要争论，可是其余三个哥哥也赞同大哥的意见，他看自己势单力薄，就知道再争也没用了。

勉强在一起住了几个月，见哥哥、嫂子都非常冷淡，孛端察儿不由得懊恼起来：“我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如自己出去谋生！”于是，他把秃尾巴马牵出来，背上弓箭，带着刀剑，飞身上马，顺着斡难河扬长而去。

到了巴尔图山，见这里草木茂盛，山水环绕，是个幽静的地方。他下了马，把秃尾巴马拴在树旁，取出刀顺手砍掉草木，用木头做架，草束做瓦，花了一昼夜工夫筑起一间茅草屋。幸好走时带了干粮，孛端察儿随便吃了一些充饥。

第二天出外瞭望，孛端察儿远远看见一只黄鹰正在吃一只野鸭。他随手做了个圈套，悄悄地来到黄鹰背后。正巧黄鹰抬头，他一下子套住黄鹰，对它说：“我孤身一人，你给我做个伴，我打野物养你，你也捉些野物养我，好吗？”黄鹰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低头听命。于是孛端察儿带着黄鹰回家，只见山脚下有一只狼，叼着野物狂奔。他从背后取出短箭，“嗖”的一声把狼射倒，射死了狼，又把狼吃剩的野物一并带回草屋。然后用火烤狼，并把狼吃剩的野物给黄鹰吃。这黄鹰非常驯服、恭顺，没过几天，就已经和孛端察儿形影不离。有时它飞到野外猎取食物，然后带回来给孛端察儿。孛端察儿非常高兴，欣然和黄鹰分享。

转瞬间，已经过了残冬。到了春天，野鸭一齐飞来，大多被黄鹰捉住。黄鹰每天能捉几十只，孛端察儿就把吃剩的野鸭挂在树上自然风干。只是有时想喝马奶，却喝不到。孛端察儿登高远望，看见山后有一些民居，差不多有几十家，就徒步去讨马奶。这里的人起初不肯给，孛端察儿提出愿意拿野物交换，他们才答应。从此，孛端察儿与他们天天往来，只是没有互通姓名。

孛端察儿的哥哥不衮哈搭吉想念小弟，前来寻找。来到该地探问，居民说有这么个人，只是不知道姓氏和住址。这时恰好孛端察儿骑马过来，二人见面大喜。不衮哈搭吉劝小弟回家，孛端察儿同意了。于是他回到草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当天就启程了。

(1) 玛哈赉（lài）：与朵奔巴延属于连襟关系。

(2) 单则易折，众则难摧：势孤力单，容易受人欺负；人多气壮，别人不敢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