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扬州血战

扬州城头的晨雾还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寒意。城墙上，玄字营的士兵们手握火铳，目光紧盯着北方，昨夜的伏击虽挫了清军先锋的锐气，但李昊知道，这不过是大战前的短暂喘息。多尔衮的清军绝不会轻易退缩，接下来的攻城战，才是他和南明的真正考验。他站在史可法身旁，低声建议：“大人，鞑子受挫，必恼羞成怒。今日若来攻，恐倾尽全力。咱们须守好城门，再用火炮压制，内外夹击方能取胜。”

史可法捋着胡须，点头道：“言之有理。黄得功已布兵三千守城，你的玄字营负责火器，我亲自督战。”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城外，“李昊，这一战若胜，南明或可喘息，若败……”他没有说完，但眼中闪过的决然让李昊心头一震。他立刻道：“大人放心，在下定与扬州共存亡！”史可法拍了拍他肩膀，转身下令全城戒备。

清晨巳时，远处传来低沉的马蹄声，似闷雷滚过大地。城墙上的士兵屏住呼吸，只见地平线上黑压压一片，清军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旗帜飘扬，刀枪闪烁。这次不再是先锋，而是至少万人的主力军，战马嘶鸣，杀气冲天。黄得功站在城头，骂道：“他娘的，鞑子这是要拼命了！”李昊眯起眼，迅速估算敌军数量，心中暗自盘算：清军虽多，但扬州城墙高厚，又有运河天险，只要守住头几波进攻，敌军粮草不继，自会退兵。

“准备！”李昊一声令下，玄字营五十人分成五组，各自占据城墙关键点，每人手持两支新火铳，火药装满。城门处的十门火炮也已校准，炮口对准城外官道。清军逼近三百步时，前排骑兵突然散开，后方推出一排简陋的攻城梯和撞车，显然是昨夜连夜赶制。李昊冷笑：“来得倒是快，但没炮，你们撞不开这城门！”他挥手喊道：“火炮，开火！”

轰隆隆几声巨响，十门火炮齐发，炮弹划破长空，落在清军阵中，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前排骑兵顿时乱作一团，后队却迅速填补空缺，推着撞车直奔城门。李昊见状，转头对刘三喊道：“火铳，第一轮，瞄准撞车！”五十支火铳同时喷出火舌，枪声密集如暴雨，推车的清兵应声倒下，撞车歪倒在地，堵住了城门前的通道。清军指挥官怒吼着挥旗，第二波骑兵顶着枪炮冲锋，却被城墙上的弓箭和滚石砸得血流成河。

第一波进攻持续了半个时辰，清军丢下数百具尸体，暂时退后整顿。史可法站在城头，松了口气，对李昊道：“你的火器果然厉害，鞑子撞车未近城门便垮了。”李昊却不敢松懈，沉声道：“大人，这只是试探，他们还有后手。咱们得防着火攻和夜袭。”史可法点头，下令士兵准备水桶和沙土，又派探马侦查敌军动向。

午后，清军再度来袭。这次他们变换了战术，前排骑兵不再强冲，而是散开掩护，后方推出一队弓箭手，火箭如蝗虫般射向城头。城墙上顿时燃起几处火点，士兵们慌忙扑救。李昊见状，迅速指挥：“刘三，带人用火铳压制弓箭手！黄将军，派刀盾兵护住火炮！”刘三领命，带着二十人探出身子，火铳连发，弓箭手倒下一片，火箭攻势顿时减弱。黄得功则率刀盾兵顶住箭雨，护住炮手反击，炮火轰鸣中，清军又退了回去。

两波攻势被击退，城内士气大振，士兵们欢呼雀跃，连史可法都露出笑意。然而李昊却眉头紧锁，他知道，清军的真正杀招还没使出。果然，黄昏时分，探马急报：清军在城北运河边搭建浮桥，似要绕过正面强攻，从侧翼包抄。李昊心头一跳，立刻道：“大人，鞑子这是要围城！咱们得趁夜破坏浮桥，否则后患无穷。”史可法沉吟片刻，点头道：“好，你带玄字营出城，我派黄得功接应。”

夜色如墨，扬州城外寂静得可怕。李昊带着玄字营五十人悄然出城，每人携带火铳和一包火药，摸向运河边。他选了一条隐秘小路，避开清军哨兵，很快便看到河面上几座摇摇晃晃的浮桥，桥边数十名清兵正在加固。李昊低声下令：“分成两队，刘三带二十人左翼，我带三十人右翼，火铳齐射后点火撤退！”众人点头，分头行动。

片刻后，火铳声骤响，两翼同时开火，桥边的清兵猝不及防，倒下一片。李昊冲上前，将火药包扔向浮桥，点燃引线，轰的一声，火光冲天，浮桥断裂开来。刘三那边也得手，另一座浮桥被炸成两截。清军营地顿时大乱，喊杀声四起，但玄字营早已趁夜色撤回城内。回到城头，李昊清点人数，仅有两人轻伤，他松了口气，对史可法道：“大人，浮桥已毁，鞑子侧袭无望，短期内难再攻城。”

史可法拍案叫好：“李昊，你这夜袭打得妙！鞑子没了浮桥，骑兵优势尽失，咱们又多撑几日。”黄得功也难得夸道：“兄弟，你这帮人真他娘的能打！我老黄服了！”李昊笑了笑，心中却不敢大意。他知道，多尔衮绝非庸才，这一退只是暂缓，真正的血战还在后头。

次日清晨，清军果然偃旗息鼓，退到十里外扎营，似乎在等待援军或调整策略。城内趁机修缮城墙，加固防御，李昊则带着玄字营检查火器，补充火药。他站在城头，望着远处的清军大营，心中暗道：“多尔衮，你若再来，我让你来得去不得！”他转身对刘三道：“传令下去，今日休整，明日加练射击，咱们要打得更准！”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当夜，一封急报传入城中：南京传来消息，马士英在朝堂上大肆攻击史可法“擅自出兵，耗费粮饷”，福王朱由崧态度暧昧，竟有撤回史可法的意思。李昊闻讯，怒火中烧，对史可法道：“大人，马士英这是要断咱们后路！若援军不至，扬州迟早不保！”史可法却苦笑道：“朝廷如此，我有何法？只能血战到底了。”

李昊握紧拳头，心中暗下决心：扬州不能失，他必须想办法扭转局势。他召集玄字营骨干，低声道：“弟兄们，朝廷靠不住，咱们得靠自己。明日若鞑子再攻，我要亲自带队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刘三瞪大眼：“李大人，您要出城迎战？”李昊点头：“对！守城只能拖时间，出击才能破敌。你们敢不敢跟我干？”众人齐声道：“敢！誓死跟大人！”

夜深了，扬州城内灯火摇曳，李昊站在军械库前，检查着一支新改良的火铳。这枪管更长，射程已达百五十步，他亲自调配的火药威力更强。他握着枪，喃喃道：“多尔衮，咱们的账还没算完。扬州这一战，我要让你记住我的名字！”天边月光如霜，映着他坚定的身影，这一夜，他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