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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权谋初现
军器局的作坊里,火光映红了墙壁,熔铁的热气混着汗味弥漫开来。李昊站在一旁,正指导工匠调试新铸的火铳枪管,马士英却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他的锦袍在粗糙的作坊里显得格格不入,身后几个随从更是昂首挺胸,颇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架势。李昊放下手中工具,擦了擦汗,转身迎上,心中却已打起十二分精神——马士英此人,历史上是个翻云覆雨的老手,既是南明初期的实权人物,也是导致内斗不止的祸首之一。他来者不善。
“李昊,久仰大名啊!”马士英拱手寒暄,语气热情得有些过头,“听说你在军器局弄出了不少新鲜玩意儿,连史大人都不吝夸赞。今日一见,果然年轻有为。”李昊微微一笑,回礼道:“马大人谬赞,在下不过尽些微薄之力罢了。不知大人今日驾临,有何贵干?”他故意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试探对方的来意。马士英眯起眼,绕着新火铳转了一圈,啧啧称奇:“这东西看着不简单,能打多远?比鞑子的火器如何?”
李昊不动声色,指着火铳道:“此铳射程约百步,威力可穿铁甲,较之鞑子所用,略胜一筹。只是尚需改进,方能大用。”他有意说得保守,既不暴露底牌,也不让马士英小瞧。马士英点点头,转身对随从低语几句,随即笑道:“好东西!李昊,你这火铳若真如你所说,倒是国之利器。不如随我去见福王,献上此物,保管你加官晋爵,如何?”这话看似拉拢,实则暗藏试探,李昊心知肚明——马士英这是想把他拉进自己的阵营。
“马大人好意,在下心领。”李昊拱手谢绝,语气平稳,“只是此火铳乃奉史大人之命打造,尚未完备,贸然献上的话,恐有负所托。不如待在下再完善几日,届时由史大人定夺,方为正理。”他这番话滴水不漏,既推脱了马士英的邀请,又抬出史可法做挡箭牌。马士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笑容不减:“也好,史大人既然信你,我也不便多言。只是日后若有需要,李昊尽管来找我,马某定不吝援手。”说完,他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马士英走后,李昊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王二凑过来,低声道:“李公子,这姓马的笑里藏刀,你可得小心。”李昊点头,心中却已开始盘算。马士英此行,显然是听到了风声,想抢在史可法之前拉拢他,甚至可能觊觎火铳技术。他知道,南明内部的派系斗争已初露端倪,马士英与史可法,一个主和一个主战,迟早会彻底撕破脸。而他夹在中间,既是机会,也是危险。
次日清晨,李昊照常去校场操练新军。那一百士兵经过十余日训练,已颇有模样,尤其是刘三带领的十人小队,射击准头大有长进。他正指挥队列演练步法,史可法忽然带人到来,身后跟着几个文官和武将。史可法一见操练场景,眼中露出满意之色,点头道:“李昊,你这新军果然有些气象。昨日马士英来找过你,可有此事?”李昊心头一跳,恭敬答道:“回大人,马大人昨日确曾来访,说及火铳之事,想让我献给福王。在下以尚未完备为由谢绝了。”
史可法闻言,脸色微沉,冷哼道:“马士英这老狐狸,手伸得倒长。李昊,你做得对,火铳乃军中重器,岂能随他摆布?”他顿了顿,又道:“眼下鞑子先锋已逼近淮北,南京防务吃紧。我已奏请福王,加拨三百人给你,再增铁料银两,你可有把握?”李昊立刻道:“多谢大人信任!三百人足以成一营,在下定当全力以赴。只是……”他故意停下,史可法追问:“只是什么?”李昊沉声道:“若要守住南京,火器与新军需成体系。恳请大人准我自选将校,免受掣肘。”
此言一出,史可法身后的武将们脸色微变,一个矮胖将领忍不住道:“史大人,这书生口气不小,要自选将校,莫不是想架空咱们?”史可法摆手制止,沉吟道:“李昊,你既有此心,可有合适人选?”李昊早有准备,指向校场上的刘三:“此人名刘三,原是流民,如今射术娴熟,又有胆识,可为小队长。若大人允准,在下愿从新军中提拔能者,逐步建制。”史可法点头:“准了。刘三升为什长,你再挑几个,报我过目。”
得了史可法的首肯,李昊干劲更足。当日下午,三百新兵陆续到位,比之前那一百人强些,但仍是良莠不齐。他将新军分为三队,第一队专习火铳,由刘三领头;第二队练刀盾,负责近战;第三队学阵法,兼做后勤。他亲自设计操典,参照现代步兵训练法,加入队列、射击、刺杀等科目,每天从早练到晚。士兵们起初叫苦不迭,但见伙食改善,又有李昊以身作则,渐渐咬牙坚持。
与此同时,军器局的火铳生产也在加紧。到第十五日,又一百支新火铳完工,李昊亲自试射,射程已达百二十步,威力更胜从前。他将这批火铳分发给第一队,让刘三带人日夜操练。校场上枪声不断,引来不少围观者,连史可法都忍不住再次视察。他看着新兵列队射击,感慨道:“想不到旬月之间,你竟弄出这般阵仗。李昊,若鞑子来犯,你可敢上阵?”李昊毫不犹豫道:“敢!只要大人信我,在下愿与新军同生共死。”
史可法拍了拍他肩膀,沉声道:“好!明日我上奏福王,为你请功。你这新军,暂称‘玄字营’,归我直接调遣。”李昊谢恩,心中却暗自警惕——史可法虽信任他,但福王和马士英那边,未必会痛快点头。果然,当晚一个消息传来:马士英在朝堂上提议,由他亲自督造火器,理由是“军器局事关大局,不可托付无名小卒”。史可法当场反驳,双方争执不下,福王朱由崧却一言不发,只说“容后再议”。
次日,李昊正在军器局检查火药配比,一个传令兵急匆匆跑来,喊道:“李昊,史大人急召!”他赶到兵部衙门,只见史可法脸色铁青,手里拿着一封密信。他一见李昊,便道:“鞑子先锋已过淮河,直奔扬州而来。朝廷懦弱,马士英那厮竟提议议和!我已请命北上,你可愿随我?”李昊心头一震,扬州——历史上的惨剧之地,如今来得比他预想还快。他立刻道:“愿随大人前往!玄字营虽未成军,但火铳可用,请大人拨我一战之力。”
史可法点头,沉声道:“好!明日随我出征,玄字营带上五十人,其余留守。你那些火铳,若真能派上用场,我保你封官!”李昊拱手应诺,心中却已开始筹划——扬州之战,是南明生死攸关的一役,也是他证明自己的关键。他知道,多尔衮的清军骑兵如狼似虎,但若用火器和地形设伏,未必没有胜算。
当夜,李昊召集玄字营骨干,宣布出征之事。刘三第一个站出来:“李大人,俺跟您去!鞑子杀俺全家,这仇非报不可!”其他士兵也纷纷请战,李昊看着这群昔日的流民,如今眼中有了几分血性,心中感慨万千。他大声下令:“明日随我北上,生死同袍,打出咱们玄字营的名号!”众人齐声应诺,声震校场。
天边月色如水,李昊站在军器局门口,望着北方,心中暗道:“扬州,我来了。多尔衮,咱们走着瞧。”他握紧拳头,眼中燃起熊熊斗志——这一战,他要让历史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