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章 妒忌之心
陆远本想趁着混乱,金蝉脱壳。
不想这该死的冯家,竟让蛮棒子硬打上门,还真是得意忘形啊!
陈平康打开水牢栏栅,一把拽出身背枷锁的陆远,起身就要往外押,并未说什么。
陆远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直言道,“是要将我送给蛮棒子吗?”
从蛮棒子来袭的那一刻,他全看在了眼里。
陈平康闻言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向陆远,心说这家伙怎么知道。
“陈兄还真是怕昏了头,真以为交出我,蛮棒子会放过你们吗?”
陆远住狱时,与众多衙役或多或少都喝过几次酒,只有陈平康,以清廉自诩,从不做与案犯共事的勾当。
陈平康脚步放缓,也确实,一向精明的他这次当真是没昏了头,于是转身就要将他押解回去。
真是死脑筋。
“若陈兄信得过我,给我把开刃的好刀,我愿意将蛮棒子击退,为陈兄换个前程。”
“我不屑与你这样的贼人为伍。”
陈平康说的理直气壮。
“可你也不想一辈子被一蛮子压在身下吧?”
听见此话,陈平康停下,像是被料中般紧盯着陆远。
“你说什么?”
“我说的什么您自然是知道。”
在牢狱住的日子,陆远摸清了各位衙役的脾气,即使没有与陈平康吃过酒,但光凭每日小吏们的窃窃私语与探鼠的盯梢闻言就知道。
小案不出现场,平日饮酒买醉,一起共事,却不屑与人同流合污,还道他人是泛泛之辈,自恃清高。
搁现代早就被踢出局了。
但也从细枝末节处得了一个结论:陈平康嫉妒隋峻。
陈平康一把放倒陆远,脑海悠悠回到过去,开始犹豫不定。
蛮子,不正是隋峻吗?
是啊,论办案手段,治人方略,他哪里不比隋峻强,可无论他怎么做,隋峻总能压他一头。
“一个不知变通的蛮子,哪里比我强了。”念及此,陈平康内心愤恨涌起。
陆远顺势又添了把柴,“如果陈兄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
粗短的话音落在陈平康心头。
只见他踌躇不定,思量许久喃了句,“我就信你一次。”
又道,“但可不是冲着功劳,我是为了平阳百姓不被祸害。”
说的冠冕堂皇,陆远轻笑了声,难掩内心的喜悦,计谋成了。
“不过,我也要提个条件。”陆远也没打算客套道。
“洗耳恭听。”陈平康摆出副早有预料的模样冷道。
若不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怕是也难以骗过他。
“事成之后,保举我将功赎罪,我可不想再在这牢里再住半年。”
陈平康哼了声,似答应了一般。
不久,陆远握着刀,缓缓从牢内走出。
与蛮棒子交手的四位差役,已伤重难起,听见脚步传来,以为支援来了,纷纷扭过头。
见是陆远,众人心里凉了半截。
“陈头儿呢?怎么把你放出来了。”众人抱着狐疑的眼光掠过,仍不敢相信。
见是昔日喝过酒水的伴子,陆远也不废话,直言道,“你们退回去歇歇,这里交给我。”
“真是疯了。”众人小声嘀咕了几嘴,也没别的办法,谁叫大家都负了伤,也只能先交给他了。
还真有些棘手,不能轻易暴露异法,用刀不知能不能斗得过,陆远摇摆不定,但还是唤来狗妖躲在一旁以防不测。
“你就是陆远?”蛮棒子夹着口粗犷的大嗓门,话音回荡在整个院落。
只见他一手握着巨大的铁钉狼牙棒,身高有一米八多,高大威猛,肌肉凛冽,竟比隋峻还大一圈。
陆远自然没打算与他废话,手划过刀刃,径直抹了过去,细长的银光,夹杂着天海一线的蓝,霎时切割在棒子上,发出滋滋拉拉的声响。
可把里面看戏的陈平康吓坏了,那刀可是他的传家宝。
虽说陈平康扔给他时,交代过要谨小慢用,不过上了手,轻盈的利刃却更加顺和,一时间竟不受控制的自然出招。
即使力道比不上红脖鬼的钢刀,但类别不同,对比而下,还是这把更适配一些。
见陆远连续几个劈刺,蛮棒子抵挡的不可开交,看似无力反攻,却是每一击都能正确挡到位置,一时竟令陆远没了办法。
看着陆远已然有了占了上风的味道,几位受伤的衙役嘀咕起来。
“你们说,这小子能不能赢。”一个伤员刚发问,身旁那三人便一股脑的把脸怼向他,仿佛在说,这不是废话吗?
他们都知道,以蛮棒子内壮境一层的实力,整个衙门乃至整个平阳,也只有三四个人能与他匹敌之力。
“难说,我总觉得他有些机会。”陈平康插了嘴。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众人听闻,也稍微有了点信心。
陈平康明白,那陆远刚刚答应的信誓旦旦,丝毫不像没有准备,打算送死的样子。
打斗了许久,蛮子打了个哈欠道,“不过是挠痒痒。”
随即,他像是认真起来了,卷起手中的棒子,以排山倒海之势猛然挥出,巨大的锤制力如逐浪般齐压在陆远身上。
早先经历过隋峻的袭击,对比之下弱了三分,仍有拨弄风霜的味道。
陆远抵着长刃,弯腰躲闪,等棍棒挥过,直刺蛮棒子袖口,瞬时袖间衣衫滑脱开来,留出一身流利倜傥的扇子肉。
“有两下子!”蛮棒子歪着脑袋赞赏了句,随后左右晃动臂膀,生出关节打颤的格愣声。
不等陆远反应过来,突如其来蛮牛般的躯体,如猎豹般的速度,卯入无人之境,一击掠过,风浪席卷处如金戈铁马,气势磅礴。
陆远忽感如履薄冰,被那闷头撞响的气浪如云卷般刮动,直向后推了十来步才稳了稳身子,不禁啐出口老血。
心说同样的招式若再来一次,怕是骨肉横飞,四分五裂了。
到驱使狗妖的时候了吗?忽然,他想起还有刀法没试,试完无效,再找帮手倒也不迟。
忽的,他横至刀口自鼻翼前掠过,手指轻一抖动,刀尖宛如生出火光般涨红开来。
不等蛮棒子矗动身体窥伺,那铁刃以烈火燎原般席卷而来。
许是热量扫过,他的额头不经意间竟弥留出一丝汗水。
“来吧!”也不甘示弱,举起铁棒齐声嘶吼。
“烈焰刀法,斩,旋,疾,停。”陆远默念。
手指翻动,催生无限气力。
长风刮出切口。
斩,火光乍现,直扫天边!
旋,云波旋起,烈如龙卷!
疾,升腾如凤,破空长鸣!
停,铁蹄嘶鸣,盘刀收匕!
四道刀法如神技般,逼的蛮棒子叠撞撑骨在石墙中,连着退了二十米。
胳膊半截嵌入墙体,满脸擦伤血迹斑斑,一呼一吸只能见仅剩一丝残气匍匐在胸前。
陆远不禁佩服起烈焰刀法,竟能在一击下杀的蛮子丢盔弃甲,当然,先前蛮棒子已经历了多场恶战,气血虚弱,没有防备也是一方面。
此时的陆远,已半近昏厥,仿佛那泼天的一招已空置了精神,眼皮闪动,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待他转身。
墙体崩出碎石块,还不等他反应,陈平康冲在身前一一抵挡,只见他低喃了句,“该收尾了。”
还说不是抢功?陆远没管,自顾自的向里走。
台阶上坐的四人连连称赞。
话音未落,突见那烟土晃动的墙体中动了动。
“陆远,小心!”
石墙倒塌声几乎与陈平康的呼喊声叠加在了一起。
只见蛮棒子一把扯断嵌入墙体的臂膀,砥砺着双腿直朝陆远撕扑而来。
速度奇快,即使陈平康反应迅速,但拖着受伤的腿脚,根本来不及抵挡。
陆远刚回过头的瞬间。
蛮棒子已凑了上来,狼牙棒蜿蜒腾挪,直朝脸庞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
“铛!”
狗妖遮挡着斗笠,宛如江湖客般阻挡下来,剧烈的晃动声震天响地,牢里的犯人不禁怨声载道了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惊余未定之际,突见蛮棒子张口妄图从狗妖身侧挪开,直朝陆远的脖颈而去,那披头散发凄厉的模样宛如索命的妖魔。
“滋!”
下喉处张开道利落的切口,是爪伤。
蛮棒子的臭嘴离陆远就一眨眼的功夫,但已没了呼吸,怎么也够不到了。
妖魔觉醒境相当于人类练体三层之上的巅峰层次,倒不至于与蛮棒子有一敌之力,但对付苟延残喘的家伙,显然绰绰有余。
陈平康刚为陆远无事松了口气,心说这是哪位高人,不等他思索。
突见这爪痕一击,他愣了愣,察觉到不对,随之闻道股厚重的狗尿腥气。
他不禁回想起早上县令大人尸体处的痕迹。“看来,真凶也许不是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