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叮当说Hi
“完成修复？那我U盘——”李霄还没反应过来，屏幕刷地亮起雪花点，随后左上方赫然显示“Rebooting……请按任意键结束重启”**。
“又要重启？不行，我文件还没拷——”他几乎要拍桌子，可电脑根本不给他机会。屏幕画面开始扭曲，所有图标纷纷消失，亮度骤降。
叮当在屏幕中央晃了晃，举着手似乎想说什么，但一行行乱码已将它淹没。李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方块小人最后一秒伸出手朝他挥动，仿佛在说“先别慌”，随后被彻底吞没在一片黑幕之中。
“喂——”李霄喊了一声，可屏幕已经彻底暗下去。风扇嗡鸣几下也戛然而止，笔记本完成了一个野蛮的“关机”过程，没有任何提示就这样结束。
满屋死寂，只剩李霄呆坐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这……算什么……”他挠挠头，刚好不容易有个‘电脑精灵’现身，连话都没聊完就被重启吞没了？他哭笑不得地拔下电源线，再重新插上。
但当他再次按动电源键，笔记本却毫无响应，像一滩彻底熄灭的死机硬件。试了好几次也没反应，散发着轻微焦糊味，让人一看就知道多半又“坏”了。
“真是让人抓狂……”李霄双手抱头，心里却感到一股异常兴奋：尽管电脑再次“阵亡”，可刚才那名为叮当的“像素小人”却实实在在地出现过，留下一连串信息。
“它说自己来自系统异常，是多元通道的碎片。还有那些黑衣人，牛头社……”短短几分钟的交流，内容量却惊人。李霄想起前两夜的惊险经历，隐隐感觉所有谜团都在逐步揭开，但要彻底搞明白，还要跟叮当“深度合作”。可前提是让电脑恢复工作——或至少再亮一次。
敲了敲机壳，无动于衷。他叹气站起，看到桌面有一摞稿纸，上面写着他前几天为小说构思的世界观和人物设定。那时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陷入一个比任何剧情都惊悚离奇的真实事件里。
抬头瞥见窗外，一道落日余晖斜射进来，微风吹着窗帘轻轻摆动。李霄猛然想起，苏弹弹之前似乎说傍晚再来看看进展，拍点后续。自己要不要把“叮当”的出现告诉她？她喜好猎奇，肯定乐意深入挖掘。但这秘密太大，牵扯到键盘魔法，若散播出去，估计麻烦会更大。
“唉，我还是先等等看。”李霄自言自语。这时，他怀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他心里一惊，回想起昨晚那些威胁电话，顿时戒备起来。
接通后，对面倒没有冷酷黑衣人的阴森口气，反而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你好，请问是李霄先生吗？我们是同城数码维修，你之前留下过电话，希望我们回访是否需要更换电脑零件？”
“啊，是你们……”李霄松了口气，却也无奈，“我那台笔记本又出问题，主板好像烧了。你们能上门再看看吗？”
对方想了想：“可以，但不一定修得好，如果芯片完全毁坏就只能换整块主板，费用不低。你要先了解预算……”
李霄看着手里仅剩的几个硬币余额，脑海里浮现下个月房租、水电、伙食……几乎绝望。但想到叮当的话，他又不甘心就此放弃：“行，你先过来吧，先评估。”
挂断电话后，他却回过神：这些普通维修师傅能修复“多元通道”吗？会不会把电脑鼓捣乱七八糟，让叮当彻底消失？万一他们看出这机器里有什么异常，也会惹来更多好奇。
“可我也没别的招。”他苦笑，双手插进口袋，却摸到一个硬硬的小塑料壳，拿出来一看，正是昨晚自己尝试Ctrl+C复制某张卡片后产生的“失败成品”，外观跟原卡片差不多，但内部纹理完全空心，甚至颜色都有些偏差。
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复制空壳，他又想起叮当说过，“如果再精进，就能把复制物品做到更高还原度。”那时自己还嘲笑说自己又不是想开工厂，这能力再强也不见得能救他。但现在想想，如果真能用快捷键做一些防御或干扰，对于应对黑衣人是极大的助力。
“叮当……你可别就这么消失啊。”李霄叹息着，把那块残破复制品放回抽屉，转而倒头坐回椅子。电脑仍旧漆黑，他习惯性地伸手要敲键盘，结果发现电源根本毫无声息。
“看来，只能等那个维修师傅上门先排查一下。能救活，最好；救不活……再想别的招？”他心里沉甸甸。
这样坐到天色渐暗，门外果然传来脚步声，敲门动作中混着人声：“有人在吗？我是数码维修的。”
李霄走过去开门，见到一个师傅提着工具箱，身后跟着个年轻小伙子，两人有些疲惫的神色。师傅确认了电脑型号后，环视一圈：“就这一台吗？”
“嗯。”李霄有点尴尬，“麻烦了。”
师傅把笔记本拆开检查，测主板电路，结果立刻发现内部多处电路烧焦，还有部分奇怪的金属痕迹，像被极端高温瞬间融化过。那年轻小伙子忍不住惊呼：“这可比普通过热严重多了，感觉像实验室爆破现场……”
李霄心虚，只得搪塞：“可能是我平时用法太极端吧。”他看着师傅皱眉表示“就算换新板子，也未必保住硬盘完整数据”，心头在滴血。若真要换板，得好几百，自己能拿出么？
“要不，咱们先把硬盘拆出来，用读盘器看看能不能抢救文件？”小伙子提议。李霄同意，总比就此报废好。修不修得好另说，先把稿子弄出来才是大事。
师傅点头，让小伙子拿读盘器对硬盘做对接，却试了两回都无法识别，像是固件被写了某种加密或损坏。李霄在旁焦躁无比，暗暗求叮当能给点奇迹，可屏幕没电无从显示，那像素小人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跳出来“救场”。
忙活到最后，师傅遗憾摇头：“硬盘固件也有严重错误，只有送专业数据中心尝试修复，但费用可不低，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上千也不一定能成功。”
“上千……”李霄差点腿软，看着自己可怜的钱包，简直无力吐槽。想到叮当“帮你保护自己”的话，不禁苦笑。保护我？我连修电脑的钱都拿不出啊。
至此，师傅似乎也没别的方法，只能把电脑重新组装好，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客套地递给李霄一张名片：“有需要可联系我。说不定过几天你筹到钱想修，也别忘了找我们。”
送走二人，李霄望着空荡荡的桌面和一地螺丝碎屑发呆。夜幕再次降临，房间陷入阴暗，他心底也犹如蒙上一层浓郁的灰色。多日来的遭遇让他疲惫不堪，却又必须考虑下一步。
“这个世界还能安静吗？真想继续当个写手，哪怕赚不到什么大钱……”李霄苦笑着掸了掸电脑外壳上的灰尘，试着再按一遍电源键——果然无动于衷。
“不行，得想法子让叮当重现，要不然我连黑衣人的追杀都无法应对。”他念及此处，灵光一动：既然电脑死机，那何不尝试把硬盘装在其他电脑上？或者找个服务器试试？对，就算普通维修师傅搞不定，那些黑客群体或许能……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又警惕起来：若把这多元端口的硬盘交给普通黑客改造，会不会被人截胡？引来新的势力觊觎？先前牛头社已相当危险，真闹大了自己更没好日子过。
就这样，他陷入进退两难的思考中。夜越来越深，屋外风声呼啸，隐约传来城市远处的车流声。房间里只有台灯发出暗黄的光晕，映在那黑色笔记本机壳上，仿佛给它镀了一层孤独而诡异的光。
“叮当……你还能听得到吗？”李霄忽然像对空气说话，心中虽然知道对方大概率无法回应，可还是带着一线希望。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与风声。也许那像素小人就在死机的硬盘深处蛰伏，等待时机再度显现。
李霄无奈叹息，心想：只能另想办法。或许明天再找个熟悉点电脑技术的朋友商量，看能否找到自救之道。
而此时此刻，在那彻底黑暗的笔记本内部，某段程序数据或许仍在微弱脉动。也许只需一丝能量，就能让那个自称“叮当”的电脑精灵，再一次出现，对李霄笑着说：“Hi——别放弃，我们还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