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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铁酒
克鲁格家族的代表约瑟夫,此刻站在人群的最后方,面容平静,不仅是因为他们克鲁格家人微言轻,他们家族亦没有适龄的女儿,即便是有,以他们世代与冶炼炉打交道的血脉,也很难长出足以令条真龙都为之垂青的样貌来。
约瑟夫看着这些平日里颐指气使,此刻面对更强势者却小心翼翼万般巴结的总督们,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鄙夷与唾弃。
他们克鲁格家的钢铁男儿,不屑与此等卑鄙谄媚之流为伍。
反正最后无论是谁成了科霍尔总督们的总督,都离不开他们克鲁格家的铁砧与钢剑。
就在这时,韦赛里斯的目光,也落到了约瑟夫身上,停留得比其他人更久。
一副常年跟冶炼炉与铁水打交道的体魄与肤色,很好认。
那是烟与铁的味道。
而这亦是他来科霍尔既定的目标之一。
弗洛伦丝自是察觉到了韦赛里斯的目光,也即刻察觉到了这位陛下的目的,当即心中一动道:
“陛下,我为您引见,他是约瑟夫·克鲁格,克鲁格家族的家主,我们科霍尔城能够被列为九大自由城邦之一,很大程度上,克鲁格家族,功不可没。他们家族每年出产的铁锭与钢剑,那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而她没说的是,同样不可多得的,是这个家族如钢铁般刚直不阿的脾气,将这样一个家族推上位,相较起来,无疑比起其他家族的威胁,要小的多,亦好控制的多。
拜自己那愚蠢的弟弟所赐,她已经能够感觉的到,这位陛下,怕是迟早要拿他们佐恩家族,来开刀了,可无论如何,他们佐恩家族至多,也只是短时间内的地位受到动摇,大不了退居幕后,再扶起一个傀儡便好。
克鲁格家族,无疑就是个不错的对象。
也许今晚,可以趁着夜色,去克鲁格家,拜访一二。
而就在弗洛伦丝刚刚介绍完,刚被人前宣扬夸赞了一番的约瑟夫不由傲然的昂起了脑袋,人群中就有人笑着补充道:
“陛下,他就是我们科霍尔城最好的铁匠,但陛下亦需当心,克鲁格的脾气,就跟跟他们锤子底下的铁砧似的,又臭又硬,据说他们克鲁格家的人一生从不洗手,指缝里都长满了煤灰与黑油,跟他们喝酒碰杯时,还得担心酒水里会不会落入铁锈,割伤了咽喉。”
一众商人总督们当即满堂大笑。
被戏谑了一番的约瑟夫神情有些难看,这是污蔑,是宛如大山一般压在他们克鲁格家的成见!
他们哪里是不愿洗手,而是常年打铁加上需要动物油脂淬火,根本无法彻底洗涤干净,经年累月之下,双手就变得又黑又硬,在每一个商人总督都争相以干净为体面的境况下,就成了他们每一个克鲁格族人的难言之隐,于是原本正准备向韦赛里斯敬酒致意的他,不由本能的将自己有些发黑的双手,朝同样布满油污的袖子里收了收。
可还没能来得及收进去的手,便被韦赛里斯一把抓住了,就这么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就在约瑟夫在众人戏谑的瞩目中感到难堪忍不住要发作时,就看到这位坦格利安国王流露出惑人的笑意:
“这才是一名匠人应有的手,结实,有力,有如钢锭,也只有这样的手,才能打造出闻名于世的钢剑。”
此番毫不吝啬夸赞的话一出,原本还充斥着的笑声顿时被扼在了喉咙。
原本还如铁砧立于场间的钢铁男儿,顿时弯了背脊,一时间,竟是一如被人握住柔荑的少女般娇羞忸怩。
韦赛里斯举起了他怎么也拉不回来的手,向众人展示道:
“我仔细翻看过了,这位约瑟夫·克鲁格阁下的手,洗的很干净,既无煤灰黑油,亦无铁锈。那么,刚才是谁在公然污蔑约瑟夫阁下?以试图欺瞒羞辱我的视听?站出来,让我瞧瞧。”
宴场顿时鸦雀无声,刚说这话的人,更是如同鸵鸟般往人群里缩,试图躲避这位真龙的怒火,却是被凑热闹的红毒蛇提着后脖颈,一把从人群中拎了出来:
“喏,是这个男人?如果他真的带把的话。”红毒蛇式的幽默,让人们不由重新勉力浮出了笑意。
可韦赛里斯接踵而至的话,却是将气氛再次打落寒冰地狱:
“奥柏伦亲王,在维斯特洛,公然欺妄一位国王,是什么下场呢?”
红毒蛇乐的跟着一块儿搭台唱戏,拔出长桌烤乳猪背上的餐刀,残忍的笑道:
“别的王国我不知道,可在我们多恩,如果有谁胆敢如此公然欺瞒戏弄于我的哥哥道朗亲王,是要当场割掉舌头的。”
说着就掐住那人的面颊,就要下刀子,这架势可把所有人都吓到了,那名总督更是都快吓尿了:
“禀、禀夏!喔知戳了!喔栽耶布刚了!喔!”
约瑟夫张了张嘴,破天荒的都想要为对方求情,类似的羞辱他是受够了,可也觉得,仅仅因为一句戏弄的话语,就要割掉对方的舌头......着实有些,残暴与疯狂了......
“停下。”好在这位韦赛里斯陛下并没有真的发疯:
“这里毕竟不是维斯特洛,我,亦不是他的国王,为这等事就要割人舌头,总归不是一个体面的决定。”
“有道理。”红毒蛇有些可惜似的放开了满脸苍白仿佛地狱门前走过一回的总督:
“还是陛下讲道理,通人情。”
韦赛里斯回以冷笑:“但我亦不喜被人欺瞒哄骗。”
红毒蛇眯起眼瞳:“那该当以何责罚呢?”
人们的心依旧提在嗓子眼。
却见韦赛里斯松开了约瑟夫那掌心有些冒汗的手,坐回了主位上,轻轻揭过:
“那就罚杯酒吧。”
一众商人总督这才不禁长舒口气,而那名说错话的总督已是大汗淋漓,神情恍惚,然而还不待开口,感谢韦赛里斯的宽恕。
“这责罚会不会太轻了,让人长不住记性?”红毒蛇微笑着请示道:
韦赛里斯则顺水推舟的推了推手指:
“那就让他长长记性。”
“我明白了,陛下。”
嘭的一声闷响。
众人就见收到领会的红毒蛇从长桌下拎出一把铁椅子,直接架在了餐桌上,于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锐响声中,以餐刀刮下椅凳下不知长了多少年的铁锈下来,就这么揩进了酒杯中。
端着将这杯已经接近固态的‘铁酒’,噔的一声,重重的落在了那名已经面色苍白身如抖糠的总督面前的桌上:
“是你自己干了呢?还是让我敬你呢?”
“我......我喝......”满心懊悔的总督心一横,眼一闭就饮下了那杯红锈铁酒,面色顿时憋的涨红。
下一秒,鼻孔直接喷出了铁雾,捂着被割伤的咽喉疯狂的咳嗽呕吐,满地打滚。
红毒蛇这才算放过了他,转身向高坐于众人之上的那条真龙,欠身摊开双手,以示意完成了这位陛下的交代。
眼见韦赛里斯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众人这才仿佛记起了该如何呼吸,噤若寒蝉的待立于原地。
总算是体会到了坦格利安龙家的喜怒无常。
弗洛伦丝更是深深的看了眼这位陛下,哪怕明知这是这位坦格利安国王,对他们这群科霍尔总督的下马威,杀只鸡来,给他们这群羊羔看。
却依旧不得不承认,韦赛里斯做的很成功。
她甚至都不用去看这帮商人同僚的脸色,就已经知道:
日后恐怕再无一人,胆敢于这位陛下面前......
公然卖弄聪明,戏谑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