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检验质量
午时的钟声响起时，余怀安才从文书中抬起头来。他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忽然想起储物袋里的虫卵——今早匆忙，还没给它喂食。
余怀安取出颗白元果把玩着，果实在阳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泽。等明年去坊市，或许能淘到更好的孵化方法。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将果子又收了回去。眼下，还是先把灵植司这一摊子事理顺要紧。
正午的阳光穿过工坊的天窗，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余怀安踏进寒心藤工坊时，三十多名新招的力士正在赵清月的指导下练习剥藤手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腥气，混合着汗水的气息。
“余总管。”赵清月见到来人，立即放下手中的藤条迎上来。她发间的木簪有些歪斜，袖口沾着淡紫色的汁液，“新人们已经掌握基本工序了。”
余怀安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工坊内的景象。几个年轻力士注意到他的视线，紧张得差点割伤手指。角落里，一个瘦小的女弟子正小心翼翼地用银刀剥开藤皮，动作虽慢却一丝不苟。
“损耗率？”
“从最初的四成降到两成半了。”赵清月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最差的那批已经挑出来做次级品。”
余怀安走到原料筐前，随手拿起一根处理好的寒心藤。断口处泛着晶莹的紫光，青膜保留得恰到好处。“明日正式开工，先试产三十斤。”
离开寒心藤工坊，穿过连接走廊时，玄铁管道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腐骨花工坊里传来侯明粗犷的训斥声：
“花蕊要阴干！说了多少遍！晒过头了药性全无！”
推门进去，只见侯明正揪着一个年轻力士的耳朵训话。见余怀安进来，他连忙松开手，脸上堆起笑容：“师兄来得正好，这批新人总算能用了。”
余怀安走到晾晒架前，指尖轻触花瓣。触感微凉，带着恰到好处的韧性。“明日试产二十斤。”
“没问题！”侯明拍着胸脯保证，“保管比上次那批成色更好！”
最后来到蚀骨草工坊，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小四站在中央的黑玉台前，正用银秤称量原料。整个工坊安静得只有称盘晃动的细微声响。
“合格率？”余怀安直接问道。
小四头也不抬：“九成七。”他指向台角一包原料，“只有这包混了地锦草。”
余怀安拾起那截乌黄的草茎，在指间捻了捻。确实，地锦草根须处的绒毛与蚀骨草的光滑表面截然不同。“明日试产十五斤。”
走出工坊时，夕阳已经西斜。余怀安在连接三处工坊的庭院驻足，玄铁管道在暮光中如同巨蟒般蜿蜒。赵清月、侯明和小四默默跟在他身后，等待指示。
“明日辰时。”余怀安转身面对三人，“全面开工。”
侯明咧嘴一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各工坊严格按流程来。”余怀安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人，“第一批成品我要亲自检验。”
赵清月郑重点头：“我今晚再带他们温习一遍工序。”
小四沉默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牌，那是蚀骨草工坊主事的凭证。
余怀安望向远处逐渐点起的灯火，那是主洞的方向。王子明应该还在里面调试配比。“告诉王子明，明日午时前把主洞准备好。”
“是！”三人齐声应道。
晚风拂过庭院，带来灵田特有的清香。余怀安深吸一口气，明日开始，奎木狼院的灵植肥料将正式进入量产阶段。他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那里装着虫卵和剩下的白元果。等这批肥料产出，或许能换来更多修炼资源。
“都去准备吧。”余怀安摆摆手，“明日，不容有失。”
三人行礼退下，身影渐渐融入暮色。余怀安独自站在庭院中央，听着工坊里传来的收拾工具的声响。远处，巡夜弟子开始点亮沿路的灯笼，橘黄的光晕在夜色中连成一线。
黎明时分，晨雾还未散尽，三座工坊的烟囱已经冒出袅袅青烟。余怀安踏着露水来到工坊区时，玄铁管道表面凝结的水珠正顺着纹路缓缓滑落，在朝阳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寒心藤工坊内，赵清月正在做最后的动员：“记住，剥皮时青膜留三厘，断口要整齐。”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今日试产的三十斤，必须全部达标。”
余怀安微微颔首，转身走向腐骨花工坊。还未进门就听见侯明的大嗓门：“花蕊阴干组就位！研磨组准备！”
最安静的当属蚀骨草工坊。小四只是沉默地站在黑玉台前，用眼神示意众人各就各位。力士们早已习惯这位寡言的主事，一个个屏息凝神地开始分拣原料。
辰时整，三座工坊同时开工。
寒心藤工坊内，三十多名力士动作整齐划一。银刀划过藤皮的声音此起彼伏，剥好的藤芯被迅速投入特制的石臼中捣碎。淡紫色的汁液顺着凹槽流入玄铁管道，发出细微的“汩汩”声。
“注意流速！”赵清月站在管道连接处，手中玉简记录着每个环节的数据，“甲组再慢半分。”
与此同时，腐骨花工坊飘出阵阵异香。侯明亲自监督最关键的花蕊阴干环节，时不时伸手感受火候。研磨好的花粉呈现出完美的暗红色，被小心地导入管道。
小四的蚀骨草工坊最为安静。力士们像精密的器械般运作，分拣、称量、研磨一气呵成。翠绿的草汁流入管道时，与另外两股液体在交汇处形成奇特的螺旋纹路。
正午时分，主洞内的王子明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他不断检查着五口玄铁缸的温度计，时不时对着墙上的《混合要诀》比划。
“来了来了！”一个弟子突然喊道。
管道尽头，三股不同颜色的液体同时涌出。王子明立刻打起精神：“一号缸准备！按顺序来！”
在他的指挥下，五名弟子如同演练过千百次般默契配合。寒心藤汁最先注入一号缸，接着是腐骨花粉融入二号缸...每个步骤都精确到毫厘不差。
“搅拌！七圈半！”王子明盯着沙漏喊道，“三号缸加料，慢点慢点！”
余怀安静静地站在洞壁阴影处观察。王子明虽然咋咋呼呼，但操作却是一丝不苟。那几个新弟子也进步神速，再没有刚来时手忙脚乱的模样。
未时三刻，第一批成品终于从最后的玉瓮中流出。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细密的金纹，与标准样品分毫不差。王子明长舒一口气，用特制的玉勺将液体舀入一个个巴掌大的灵瓶中。
“师兄！”他这才发现余怀安的存在，差点打翻手中的瓶子，“您什么时候来的？”
余怀安没有回答，而是随手拿起几个刚灌满的灵瓶。对着光线仔细观察，液体澄澈均匀；拔开瓶塞轻嗅，气味纯正无杂；指尖蘸取少许测试，粘稠度恰到好处。
“入库吧。”余怀安将灵瓶放回原处，“按甲乙丙三等分类存放。”
王子明眼睛一亮：“都合格了？”
“嗯。”余怀安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告诉赵清月他们，明日按今日的标准，产量翻倍。”
走出主洞时，夕阳的余晖为工坊的屋顶镀上一层金边。余怀安驻足片刻，在心中默算着今日的产量——三十斤寒心藤精华、二十斤腐骨花粉、十五斤蚀骨草汁，配比后约能产出五十余罐成品灵肥。
“按每亩灵田三罐计算...”他低声盘算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牌，“全院三百亩灵田，一个季度需九百罐...”目光扫过工坊区忙碌的身影，只要原料供应充足，以现在的生产效率，维持全院需求应当绰绰有余。
“总管！”一个书吏匆匆跑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执事堂来信，说明日要来验收！”
余怀安微微颔首：“知道了。”他望向远处灵植司的轮廓，突然意识到这半年来自己几乎将所有精力都倾注在了工坊和灵田上。如今生产流程已然理顺，各环节都有可靠之人负责，是时候该把重心转回修行了。
转身走向灵植司时，余怀安下意识摸了摸储物袋。那枚虫卵近日愈发活跃，而自己的修为也停滞在练气四层巅峰多时。明日验收过后，或许该闭关几日，一鼓作气突破到五层。
晚风拂过庭院，带来灵植特有的清香。余怀安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动。比起半年前手忙脚乱的日子，如今总算能腾出时间专心修炼了。他抬头望了望渐暗的天色，加快了脚步——静室里，还有一颗白元果等着喂给那枚不安分的虫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