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花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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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觉醒试炼现微光

幽深的林间,微光斑驳,静谧得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淌。沈澈和洛凝在这片古老的林地中找到了短暂的宁静。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以及在“本源”核心处窥见的宇宙真相,像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洛凝体内脉动的新生力量,以及两人之间因共担秘密而更加紧密的心。

洛凝盘膝坐在一块覆满青苔的巨石上,闭着双眼,感受着体内那股奇异的暖流。它并非寻常的灵力,没有经脉流转的桎梏,更像是一种蓬勃的、生机勃勃的涌动,与周围的草木、泥土乃至于空气都在低语共鸣。

沈澈坐在她身旁不远,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守护。他能感觉到洛凝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力量,那是他在本源核心处触碰到的纯粹存在之力,此刻却奇异地与洛凝身为花妖的本质融合。这种融合是如此自然,仿佛她生来就该拥有它。

“感觉如何?”沈澈轻声问道,打断了洛凝的冥想。

洛凝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困惑与惊喜。“很奇怪……沈澈,这力量……它不是我以前感受到的任何一种妖力。它像是从根源处生长出来的,没有形态,却能感知到一切生命的脉动。我试着让它流动,它就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我的身体,修复着、滋养着,甚至……甚至能和这里的植物‘对话’。”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旁边一株不起眼的小草。随着她的意念微动,小草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叶片瞬间舒展开来,变得翠绿欲滴。

“太神奇了……”她低语道,眼中充满了探索的欲望。“你呢?你在本源核心处也接触了这种力量,你能感觉到它吗?”

沈澈摇了摇头,眉心微蹙。“我感觉到过它的存在,它曾在我体内短暂地爆发,让我抵挡住了那些归墟信徒的攻击。但它没有像在你体内这样‘留下’。或许……或许是因为你的花妖本体与生命本源更契合?或者……它选择了你?”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在本源核心的经历,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洗礼和真相的冲击,而非力量的直接获得。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变得更加坚韧,对归墟的排斥发自本能,但那种具象化的、可操控的力量,似乎更多地眷顾了洛凝。

洛凝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担忧。她知道沈澈为了保护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那种关于本源与归墟同源的真相,对于一直以来将归墟视为绝对邪恶的他们来说,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沈澈冰凉的手。她的掌心温暖,流淌着新生力量的微光,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和支撑。

“无论如何,沈澈,我们在一起。”她认真地说道。“这力量既然在我体内,我就一定会学会使用它。它来自本源,也许就能对抗归墟。我们不是彻底迷茫,我们至少知道了真相的一部分,也拥有了新的力量。我们还有机会,去找到那条‘归路’。”

她的坚定感染了沈澈。他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感受着那股温暖而强大的生命力。是的,迷茫仍在,前路渺茫,但至少他们不再是毫无头绪地被宿命追赶。他们有了新的起点,有了可以依靠的力量,以及……一个需要去验证的,关于本源与归墟平衡或对抗的猜想。

就在他们沉浸在这份短暂的温情与新的希望中时,林地边缘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能量波动。不同于自然的生机,那是一种冰冷、凝滞、带着强烈侵蚀性的气息。

沈澈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洛凝也立刻收敛了周身的气息,紧张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三个身影从林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装扮比之前的归墟信徒更加严整,黑袍上绣着扭曲的符文,脸上带着冰冷的银色面具,只露出眼底泛着幽光的瞳孔。走在最前面的一人,面具上雕刻着更加繁复的纹路,他散发出的气息如同深渊般沉重,远非之前的追猎者可比。这是归墟组织中更高级别的存在。

领头者停下脚步,目光准确地锁定了洛凝。他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发出一种如同摩擦着冰冷石块般刺耳的声音:

“找到了……溢出的本源……纯净而错误的存在……”

他的目光转向沈澈,声音中多了一丝探究的兴趣:“还有……被其触碰,却未能完全同化,反抗着被唤醒的灵魂……有趣的畸变体。”

沈澈站起身,将洛凝护在身后,全身肌肉紧绷,体内涌起一股久违的强大气流,那是他本能激发的,属于自身灵魂深处的某种力量。但这种力量与洛凝体内的本源之力不同,它更像是一种锐利的、带着千年磨砺的锋芒。

“你们来做什么?”沈澈冷冷地问。

领头者“嗤”地一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不含任何情感,冰冷而嘲弄。

“做什么?自然是将错误拨乱反正。”他缓缓说道,语气中透着一种病态的“正义感”。“本源与归墟,本是一体,应回归混沌的完整。然而,不知何时何地,本源之力被强行剥离,流溢于外,创造了这充满杂乱、不和谐的‘存在’世界。”

他抬起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着洛凝,也仿佛指着整个生机勃勃的林地:

“你们,这些‘存在’的生灵,尤其是她,体内汇聚了那本不该流溢的纯净本源,是这个宇宙分裂的活生生的证据,是必须被‘矫正’的错误。本源必须回归归墟,一切不协调的‘存在’都将消弭,重归那完美的、寂静的、没有痛苦与分裂的‘完整’。”

扭曲的哲学,将毁灭描绘成“完整”,将生命视为必须清除的“错误”!沈澈心中怒火燃起,他终于明白了归墟组织的本质——他们不是简单的破坏者,他们是一群偏执的、要将整个宇宙强行拉回其理解中“原始状态”的疯子。而他们的存在,就是因为他们无法忍受本源与归墟的分裂!

“可笑至极!”沈澈怒喝。“你们将虚无和死亡视为完整,将生命和存在视为错误?!”

“这是宇宙的必然。”领头者不为所动,“你们的反抗毫无意义。交出她体内的本源,或者……我们亲自动手,将你们一同带回。在本源的呼唤下,你们最终都会明白,回归才是唯一的归宿。”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名归墟信徒便化作两道模糊的黑影,带着冰冷的破空声,向沈澈和洛凝冲来。

沈澈没有犹豫,体内力量瞬间爆发。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动防御,而是主动迎击。他调动着身体深处那股与归墟本能对抗的力量,将它凝聚在拳脚之上。

他的速度极快,身法飘忽不定,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这是他前世无数次生死磨砺中积淀下来的战斗本能。然而,面对这些高级追猎者,他的力量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他们的攻击并非纯粹的物理伤害,更带着一种侵蚀灵魂的虚无之力,每一次碰撞都让沈澈感到一阵眩晕和剥离感。

他勉强挡住了第一名追猎者的利爪,却被另一名从侧面袭来的一团黑雾击中。黑雾像有生命般试图钻入他的皮肤,沈澈闷哼一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被迅速消磨。

*“这是归墟的侵蚀!他们试图将你化为虚无!”*脑海中似乎响起了某种警告。沈澈咬紧牙关,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本源对抗之力,将那团黑雾艰难地逼出体外。

他感到了自己的局限。这种力量虽然能对抗归墟,但一来难以自如调动,二来消耗巨大,且容易反噬。他像是一个手持绝世神兵却未经训练的战士,空有宝物,却无法发挥其真正的威力。

领头者站在原地,只是冷眼旁观,仿佛在欣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似乎对沈澈的抵抗并不意外,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洛凝见沈澈陷入苦战,焦急万分。她感到体内的本源之力在涌动,仿佛受到了沈澈和归墟力量的刺激,急切地想要爆发。

“沈澈!”她忍不住喊道,然后下意识地伸出手,对准了其中一名追猎者。

她没有使用任何法诀,只是凭着直觉催动了体内的力量。下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并非耀眼的光芒,也非凌厉的攻击。一股带着浓郁生机、仿佛汇聚了整个林地生命力的绿色光晕从洛凝掌心爆发,瞬间笼罩了那名袭击沈澈的归墟信徒。

那信徒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遇到了最可怕的克星。绿色光晕并非直接造成伤害,而是像拥有生命般,迅速缠绕、渗透,试图“净化”或者说是“重塑”他。信徒身上的黑袍符文闪烁不定,体内的虚无之力剧烈翻腾,似乎正在被强行转化为某种原始的生命能量。

这种转化是如此痛苦且不可逆,逼得那名追猎者不得不放弃攻击,仓皇地向后退去,试图摆脱光晕的纠缠。

沈澈抓住机会,趁势将另一名追猎者逼退。他看向洛凝,眼中充满了震惊。她的力量……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显现!不是对抗,而是……“转化”?“重塑”?

领头者终于动容,他抬起手,一股更加纯粹、更加黑暗的虚无之力从他掌心汇聚,形成一道漆黑的光束,径直射向洛凝。

“危险!”沈澈心头狂跳,顾不得自身的疲惫,猛地扑向洛凝,试图替她挡下这一击。

然而,洛凝并没有坐以待毙。面对那恐怖的虚无之光,她体内的本源之力仿佛被彻底激发。她咬紧牙关,将全部力量灌注到身前。

这一次,她没有施放光晕,而是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道近乎透明的护盾。这护盾没有任何华丽的光彩,却散发着一种坚不可摧的、属于“存在”的波动。

漆黑的虚无光束击中了护盾。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诡异的、互相消弭的静默。虚无试图吞噬存在,存在却以自身最本源的坚韧抵挡。护盾剧烈地颤抖着,其上泛起涟漪,仿佛随时会破碎,但最终还是挡住了这一击。

洛凝脸色瞬间苍白,身体摇摇欲坠,显然是强行抵挡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她成功了!她用最纯粹的“存在”之力,挡住了最极致的“虚无”攻击!

这一幕似乎超出了领头者的预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便被冰冷取代。

“有趣……居然能以本源之光抵挡归墟之蚀……但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他冰冷地说道,正准备再度出手。

然而,就在此时,那名被洛凝绿色光晕纠缠的追猎者体内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响。他身上的符文彻底溃散,身体开始扭曲、融化,不是化为虚无,而是诡异地变成了一滩闪烁着微弱绿色光芒的、类似泥土或腐殖质的物质,散发出浓郁的生命气息!

洛凝的力量,竟然能将归墟的存在形态,“净化”为最原始的生命形态!

这一幕骇人听闻,不仅让剩下的归墟追猎者,也让沈澈和洛凝自己都震惊了。

领头者显然被手下的遭遇激怒了。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不可饶恕的亵渎!你们以为将分裂延续就是胜利吗?终有一日,你们都将成为归墟的养料!”

他不再保留,全身爆发出恐怖的虚无气息,准备发动真正的杀招。

但沈澈知道,洛凝已经耗尽了力量,自己也受了伤,难以再战。他们必须逃!

就在这危急关头,那滩由追猎者转化而成的绿色腐殖质中,突然闪烁了一下,一道微弱的光芒从中逸散而出,飘向洛凝。

洛凝下意识地接住,那是一枚小小的、不规则的晶体,闪烁着难以辨识的光泽。当她握住它时,脑海中突然涌入了一段模糊的画面——不是记忆,而更像是一种信息传递。

画面中,一个古老而破败的牌坊矗立在荒野中,牌坊上刻着两个古老的文字:“渡忘”。随后画面一闪而过,消失了。

“渡忘……”洛凝喃喃自语,这个词带着一种古老的、沉重的气息。

领头者发现了洛凝的异样,眼中杀意更甚。

沈澈不再犹豫,一把抱起虚弱的洛凝,转身便朝着林地深处疾驰而去。剩下的追猎者紧追不舍,但领头者却在原地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那滩还在蠕动的腐殖质,再看看沈澈他们离去的方向,最终选择追了上去。

他们逃离了这片林地,身后是高级追猎者的怒吼和紧迫的追击。沈澈抱着洛凝,拼命地向前奔跑,他知道这只是一时的脱险。

但洛凝手中的那枚晶体,以及脑海中闪过的“渡忘”二字,却像是一束微弱的烛光,刺破了之前的迷茫。他们知道了归墟追寻“完整”的扭曲真相,知道了洛凝体内本源力量的奇特表现,更重要的是,他们获得了一个潜在的线索——一个地名?一个地方?一个可能与本源、归墟,甚至与那场“原始分裂”有关联的关键点?

虽然不知道“渡忘”是什么,在哪里,又意味着什么,但它无疑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方向。他们不再漫无目的地逃亡,而是有了一个新的目标,一个需要去探寻的谜团。

新的路,就在眼前,充满了未知,也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