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闹鬼的练习室别墅(下)
季临渊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继续在叶茴的识海中响起——
我当时真的太累了。
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被客厅电视的声音吵醒了。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我有些烦躁地睁开眼。
心想,谁啊,这么晚了还在看电视?
我勉强爬起来,打算去客厅倒杯水,顺便看看。
客厅的电视居然还开着,屏幕上闪烁着花花绿绿的广告。
老大周衍朔,正窝在沙发里,聚精会神地看着。
他身上还穿着我们录节目时那套休闲西装,连领带都没解。
我有些纳闷,都这个点了,他不困吗?
“老大,还不睡?”我随口问了一句,声音因为刚睡醒,有些沙哑。
他像是没听到,依旧盯着电视。
我耸耸肩,也没在意,转身想去上个厕所。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正要推门。
“砰!”
我肩膀狠狠撞上了一个人!
力道不小,撞得我眼冒金星。
“嘶——谁啊?”我揉着肩膀,不满地抬头。
然后,我愣住了。
是老大,周衍朔。
他穿着……和我之前在客厅沙发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额角带着一丝薄汗,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临渊?还没睡呀呀。”他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脑子“嗡”的一下。
“老大?你……你不是在客厅看电视吗?”我下意识地问。
周衍朔皱起眉头,一脸莫名其妙:“看电视?我刚回来。经纪人临时有点后续要跟我当面交代,才把我送到。”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如果他刚回来……那刚才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是谁?!
“你刚才说什么?”周衍朔追问。
我看着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拽进了他的房间。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到底怎么回事?你刚才看见什么了?”他压低声音问我,神情紧张。
我们俩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突然——
“笃,笃笃。”
敲门声。
很轻,但在这死寂的氛围里,格外刺耳。
我和老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
“谁?”老大低喝一声。
没人回答。
“笃笃笃!”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重了一些,也急促了一些。
老大脸色铁青,慢慢走到门边,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刻打开。
“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变得狂暴起来!
一下比一下用力,像是要将门板生生砸烂!
门板在剧烈地颤抖,发出“嘎吱嘎吱”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甚至能看到门锁周围的木头,裂开了一丝细纹!
我和老大都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我们以为那扇薄薄的木门即将被暴力破开的瞬间——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敲门声,停了。
走廊外,一片死寂。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我和老大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慢慢地,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外面,空无一人。
只有走廊昏暗的灯光,幽幽地照着。
“是他回来了吗?是他......“老大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一直低声念叨着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
凌晨二点零五分。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可能!
从我被电视声吵醒,到去客厅,再到撞见老大,被拉进他房间,经历那阵恐怖的敲门声……
我感觉,至少过去了一个小时!
怎么可能……只过了五分钟?!
那种时间错位的诡异感,让我遍体生寒。
后来……
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没过多久,就是那场舞台事故。
升降台……有人拉我……
再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直到……直到你唤醒我。
季临渊的意念到此,重新化作一团安静的黑影回到了伞里面。
叶茴缓缓睁开眼,眉心微蹙。
工作室内的灯光依旧柔和,但她却感到一阵挥之不去的寒意。
季临渊的这段记忆,比之前的更加清晰,也更加……诡异。
闹鬼的别墅,沉重的脚步声,莫名消耗的物品,还有最后那段令人毛骨悚然的经历。
两个“老大”?
一个在客厅看电视,一个刚从外面回来。
哪一个才是真的周衍朔?
或者说,哪一个……不是人?
还有那诡异的时间流逝。
五分钟,怎么可能发生那么多事情?
除非……他们陷入了某种鬼打墙,或者更高级的幻境。
叶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季临渊的故事,听起来似乎补全了练习室别墅的诡异事件。
但叶茴总觉得,像是拼图的最后几块,看似严丝合缝地扣了上去,边缘却依旧有些模糊的毛刺。
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是动机?
那个“东西”为什么要缠着他们?仅仅是因为林鹤轩死后,别墅阴气重,吸引了它?
还是……另有隐情?
“红色的影子……”
“没有脸……”
“升降台有人拉我……”
这些零碎的片段,和练习室别墅的经历,看似独立,但叶茴隐隐觉得,它们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
那个拉季临渊的东西,和别墅里的“老大”,会是同一个吗?
叶茴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如墨。
她能感觉到,季临渊的残魂虽然温养得凝实了不少,但是还很脆弱,考虑给他再换一个栖身处,最好是活物又不会伤到他魂魄的动物。
“周衍朔……”叶茴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这个队长,在季临渊的叙述中,似乎扮演了一个……微妙的角色。
他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