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地宫
太虚宗后山，封魔殿入口处。
秦默抬头望着那座黑石砌成的古老建筑，喉咙发紧。封魔殿外表朴实无华，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殿门两侧的石柱上刻满了符文，有些已经模糊不清，显然经历了漫长岁月。
“就是这里了。“苏沐晴轻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太虚印碎片。碎片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似乎在呼应着什么。
秦默调整了一下背上冷青璇的位置。她仍在昏迷中，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剑印处的紫光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金芒。
“系统，扫描地宫结构。“秦默在心中命令。
系统界面应声展开，但出乎意料的是，地图区域一片模糊，只有几行闪烁的文字：
【警告：高浓度魔气干扰】
【建议：提升防护等级】
【检测到太虚印能量反应，是否尝试共鸣？】
秦默看向苏沐晴：“系统好像对你的太虚印有反应，要不要试试？“
苏沐晴点点头，将手掌贴在秦默后背。刹那间，一股暖流涌入体内，系统界面上的迷雾顿时消散了大半！一张三维立体地图缓缓成形，显示出封魔殿内部结构——
正如系统之前提示的，地宫竟有两层截然不同的结构。上层是标准的太虚宗建筑风格，中央镇压着一团紫黑色雾气，应该就是幻心魔主。而下层...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古老祭坛，风格古朴到近乎原始，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黑色晶体。
“这就是萧幻当年融合的东西？“秦默皱眉。晶体在地图上显示为纯粹的黑色，连周围的光线都被扭曲吸收，给人一种极度不适的视觉感受。
苏沐晴突然捂住额头，踉跄后退：“我...我好像见过这个......“
“沐晴？“秦默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苏沐晴的眼神变得迷茫，五块太虚印碎片同时亮起蓝光：“母亲...她来过这里......“
碎片光芒交织，在虚空中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一个与苏沐晴有七分相似的女子站在地宫深处，面前正是那颗黑色晶体。女子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绝，然后...纵身跃入晶体之中！
影像戛然而止。苏沐晴泪流满面，浑身颤抖：“母亲不是病死的...她是...她是......“
秦默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苏沐晴的母亲竟然主动进入了那颗诡异晶体？为什么？而且这段记忆明显是被刻意封印的...
“初代宗主...“苏沐晴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是他封印了我的记忆！“
秦默想起七情崖上那位白须老者的残魂，心头一凛。太虚宗初代宗主为何要隐瞒这个事实？苏沐晴的母亲又为何要做出如此牺牲？
“先进去再说。“他沉声道，“青璇需要治疗，而且...我感觉到系统在催促。“
苏沐晴擦干眼泪，坚定地点头。两人合力推开封魔殿沉重的石门——
一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腐朽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老味道。殿内空间比外观看起来要大得多，四壁刻满了镇压符文，地面则是一个巨大的太极阴阳图。阴阳鱼眼处各有一个向下延伸的阶梯，一黑一白，对应着地图上的上下两层。
“分头行动？“苏沐晴提议，“我去上层查看幻心魔主的状态，你去下层找那颗黑色晶体。“
秦默摇头：“太危险了。我们先安置好青璇，然后一起行动。“
他在殿角找到一块平整区域，脱下外衣铺在地上，小心地将冷青璇放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剑印处的金芒稳定了许多，似乎在自行修复着什么。
就在秦默准备起身时，冷青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眼睛仍然闭着，嘴唇却微微颤动：“剑印...有东西...玄天君不是......“
“青璇？“秦默俯身靠近，“你说什么？“
“两个...玄天君...“冷青璇的声音如同梦呓，“善与恶...剑印关着善的...控制我的是......“
话未说完，她的手突然松开，再次陷入深度昏迷。秦默与苏沐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两个玄天君？“苏沐晴小声重复，“难道...就像萧幻被分成两半一样？“
秦默猛然想起系统核心中萧幻说过的话——玄天君将他的元神一分为二，一半封印在系统核心，一半镇压在地宫。如果玄天君自己也...
“系统，“他在心中问道，“玄天君是否也分裂过自己的元神？“
系统沉默了几秒，随后弹出一段秦默从未见过的资料：
【玄天君，太虚宗第二代宗主，本命法宝“太虚玄鉴“创造者。为对抗心魔劫，曾自创“斩三尸“秘法，将恶念化身封印于剑印之中。注：此信息为最高机密，解锁条件：接触地宫祭坛】
斩三尸？秦默听说过这个道家概念，指的是斩去善念、恶念和自身三种执念。难道玄天君真的做到了？而且还将恶念化身封印在了...剑印里？
那控制冷青璇的岂不是...
“秦大哥！“苏沐晴突然惊呼，“青璇的剑印！“
秦默回头，只见冷青璇胸前的剑印正发生惊人变化——金色纹路如藤蔓般蔓延，逐渐形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结构，隐约可见内部有个人影盘坐！
“是玄天君...真正的玄天君！“秦默恍然大悟，“他被自己的恶念化身囚禁在了剑印深处！“
仿佛在印证他的猜测，剑印中传来一个苍老但温和的声音：“千年等待...终见有缘人......“
冷青璇的身体突然悬浮起来，剑印金光大盛！秦默和苏沐晴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当光芒减弱时，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冷青璇站在剑印形成的金色光球中，双眼紧闭，但表情平静。一个白袍老者的虚影站在她对面，正用手指轻点她眉心。老者面容清癯，仙风道骨，与七情崖上那位初代宗主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更为内敛。
“玄天君前辈？“秦默试探着问道。
老者虚影微微颔首：“正是老朽。“他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时间紧迫，恶念化身暂时被七情阵压制，我必须趁现在将'斩缘'剑式传授给这丫头。“
“斩缘？“苏沐晴好奇地问。
“斩断因果之剑。“玄天君神色凝重，“当年我便是以此剑将萧师弟的元神分离...代价是千年修为尽毁。“
秦默心头一震。千年修为尽毁？那岂不是...
“您是说，青璇要施展这招也会......“
“形神俱灭。“玄天君平静地说出可怕的事实，“但这是唯一能彻底消灭'它'的方法。“
秦默如坠冰窟。形神俱灭？那不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急切地问，“萧幻说七情合一可以......“
“七情合一只能封印，无法消灭。“玄天君摇头，“那东西...不是此界生灵。萧师弟当年发现得太晚......“
他转向冷青璇，手指在她眉心画出一道金色符文：“丫头，你可愿学这'斩缘'剑？学成之后，你将拥有斩灭一切因果的力量...但只有一次出剑的机会。“
光球中的冷青璇虽然仍闭着眼，却坚定地点头：“弟子...愿意。“
玄天君露出欣慰的笑容，整个人突然化作无数金色光点，涌入冷青璇眉心！剑印金光暴涨，然后迅速内敛，最终在她胸前形成一个精致的金色小剑图案。
光球消散，冷青璇缓缓落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往日清冷的眸子，此刻竟有金色剑影流转，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青璇？“秦默小心地问，“你...还好吗？“
冷青璇活动了一下手指，声音出奇地平静：“我看到了很多...玄天君前辈的记忆，萧幻的真相，还有...那个东西的来历。“
她指向下层地宫：“我们必须下去。真正的敌人在那里，幻心魔主不过是它泄露出来的一丝气息罢了。“
秦默想起地图上那颗黑色晶体，寒意顺着脊背攀升。一丝气息就造就了幻心魔主这样的存在，那本体该有多恐怖？
“走。“他简短地说，率先迈向黑色阶梯。
阶梯蜿蜒向下，深不见底。随着深入，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仿佛有实质般的压力挤压着胸腔。秦默的血色战甲自动浮现，苏沐晴的太虚印碎片也亮起蓝光护体，冷青璇则被一层金色剑气笼罩。
终于，阶梯到了尽头。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
正如地图显示的，空间中央是一个古朴的圆形祭坛，由某种黑色石材砌成，表面刻满了比太虚宗历史还要古老的符文。祭坛上方悬浮着那颗黑色晶体，约有拳头大小，不断变换着形态，时而像液体，时而像气体，时而又像固体。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晶体周围的空间是扭曲的，光线经过那里会发生诡异的偏折，仿佛连物理法则都被扭曲了。
“这是......“苏沐晴的声音发颤。
“域外之物。“冷青璇沉声道，“玄天君前辈的记忆里，它被称为'混沌之种'，来自世界之外。“
秦默感到系统在体内剧烈震动，萧幻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终于...回到了这里......“
“萧幻？“秦默在心中回应，“这是你当年融合的东西？“
“不得已而为之...“萧幻的声音充满痛苦，“天上那个存在...只有混沌之力能对抗...但我低估了它的腐蚀性......“
系统界面突然强制展开，一段全息影像自动播放——
千年前的太虚宗上空，一道横贯天际的漆黑裂缝中，探出了无数紫黑色触须。每一条触须上都长满了眼睛，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崩坏。太虚宗所有高手联手攻击，却连一条触须都无法斩断。
年轻的萧幻站在山巅，身旁是重伤的玄天君。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玄天君突然一掌拍在萧幻后背，将自己的大半修为渡给他！
“师兄！你......“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把你带回来。“玄天君说完，转身冲向天空，为萧幻争取时间。
萧幻含泪冲向地宫，在祭坛前毫不犹豫地伸手触碰黑色晶体！晶体瞬间液化，钻入他体内......
影像切换，已是战后场景。太虚宗损失惨重，但天上的裂缝消失了。玄天君抱着浑身紫黑的萧幻走出地宫，后者时而清醒时而疯狂，不断重复着：“不够...只赶走了它...还会回来......“
最后一幕是玄天君将太虚玄鉴按在萧幻额头，硬生生将他的元神一分为二！一半封印在法宝中，一半镇压在地宫......
影像结束。秦默终于明白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萧幻根本不是入魔，而是为拯救太虚宗主动融合了混沌之种！玄天君分离他的元神，是为了防止混沌之力完全腐蚀他！
“所以...幻心魔主是被混沌之种污染的那部分？“秦默问道。
“正是。“萧幻叹息，“千年过去，我的这半元神也被侵蚀得差不多了...若非系统保护，早已彻底魔化。“
苏沐晴突然走向祭坛，太虚印碎片自动飞出，环绕着她旋转：“我感应到了...母亲的气息...她还在这里！“
秦默和冷青璇同时变色。苏沐晴的母亲不是跳入晶体了吗？难道...
仿佛在回应她的呼唤，黑色晶体突然剧烈震动！一道柔和的白光从核心处透出，隐约可见一个女子身影在其中挣扎。
“沐...晴......“微弱的女声在空间中回荡，“快走...它要醒了......“
整个地宫突然剧烈震动！祭坛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黑色晶体开始疯狂变换形态，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不好！“冷青璇剑指一划，金色剑气组成屏障挡在三人面前，“它感知到了太虚印的力量！“
秦默的系统界面疯狂闪烁警告：
【混沌之种活性激增！】
【危险等级：灭世级】
【建议：立即撤离或激活最终方案】
最终方案？秦默突然想起系统之前给出的三个选项。难道...
“萧幻！“他在心中大喊，“现在该怎么做？“
系统界面突然清空所有内容，只显示一行字：
【是否将系统控制权完全移交给萧幻？】
【警告：此操作不可逆】
秦默愣住了。完全移交控制权？这意味着他将失去系统所有功能，甚至可能...
“相信我...“萧幻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诚恳，“千年的执念...该有个了断了......“
地宫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黑色晶体已经膨胀到原来的三倍大小，苏沐晴母亲的白光被挤压得几乎看不见。冷青璇的金色屏障也开始出现裂痕。
秦默看向苏沐晴——她正拼命催动太虚印碎片，试图救出母亲；又看向冷青璇——她胸前的小剑金光流转，显然已准备好施展那招同归于尽的“斩缘“剑。
没有时间犹豫了。
“系统控制权...移交萧幻！“秦默咬牙道。
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体内爆发！秦默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推到了角落，身体不再受控制。他看到自己的双手自动结出复杂法印，血色战甲蜕变成纯净的蓝色，额头浮现出一个与太虚印极为相似的符文。
“千年恩怨...今日终结。“萧幻的声音从秦默口中发出，却带着无上威严。
他——或者说萧幻控制的秦默——一步踏出，竟直接穿越冷青璇的屏障，来到祭坛前！黑色晶体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剧烈收缩了一下，然后释放出无数紫黑色丝线，如毒蛇般缠向秦默！
“青璇！就是现在！“萧幻大喝。
冷青璇毫不犹豫地并指成剑，点在胸前金色小剑上！小剑瞬间化作流光融入她指尖，她整个人随之化作一道金色剑虹，直刺黑色晶体！
“斩缘！“
金色剑虹所过之处，空间出现细密的黑色裂纹——那是因果被斩断的迹象！剑虹毫无阻碍地穿透晶体外层，直抵核心那团白光！
“沐晴！“萧幻转头喊道，“用太虚印接引你母亲！“
苏沐晴早已泪流满面，闻言立刻催动五块碎片，组成一个玄奥阵图。阵图中央射出一道蓝光，与晶体中的白光相连！
“母亲！“她哭喊着伸出手。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白光顺着蓝光被缓缓拉出晶体，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那是一位温婉美丽的女子，容貌与苏沐晴极为相似。
与此同时，冷青璇所化的金色剑虹在晶体内部爆发！无数金色剑气从内而外穿透晶体，每一道剑气都带着斩断因果的恐怖力量。黑色晶体发出刺耳的尖啸，表面出现无数裂痕！
“还不够...“萧幻控制的秦默突然抬手按在自己胸口，“以我残魂...补全此剑！“
一道蓝光从秦默体内抽出，注入即将消散的金色剑虹！得到这股力量，剑虹威能暴涨，瞬间将黑色晶体绞成碎片！
“不——！“晶体中传出一个非人的嘶吼，“你们杀不死我...混沌永恒......“
“但可以放逐。“萧幻冷笑，双手结出一个前所未见的法印，“以七情为引，太虚为桥，开！“
破碎的晶体残片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全部飞向秦默——准确地说，是飞向系统界面突然展开的一个黑洞！黑洞深处隐约可见一片混沌未开的景象。
最后一枚碎片被吸入后，黑洞剧烈震荡，随即轰然闭合！
地宫瞬间恢复平静。
秦默重新获得了身体控制权，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系统界面变得极其简单，只剩下基础功能，所有兑换选项全部消失。
“萧幻？“他在心中呼唤，却没有回应。
苏沐晴抱着母亲虚幻的身影痛哭流涕。那身影已经非常淡薄，似乎随时会消散。
“沐晴...我的孩子...“女子轻抚女儿的脸颊，“你长大了......“
“母亲！不要走！“苏沐晴拼命将太虚印碎片的力量渡给她，却无法阻止消散的过程。
“傻孩子...我的魂魄早已与混沌之种纠缠千年...能再见你一面...已是天大的幸运...“女子温柔地笑着，“记住...太虚印的终极秘密在......“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随着身影一同消散在空气中。苏沐晴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另一边，冷青璇瘫倒在祭坛边缘，胸前的小剑图案已经消失，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秦默强撑着爬到她身边，发现她经脉尽碎，修为全失，只剩一口气吊着。
“青璇！坚持住！“他慌乱地检查系统，却发现治疗功能全部失效，“该死！系统！给我兑换......“
话到一半才想起，系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系统了。
就在此时，祭坛中央突然亮起一点蓝光——是萧幻留下的最后力量！蓝光一分为二，分别融入冷青璇和苏沐晴体内。
冷青璇的呼吸立刻平稳了许多，破碎的经脉开始缓慢修复；苏沐晴则停止了哭泣，五块太虚印碎片自动飞回她胸前，组成一个完整的图案——只缺了两块。
“这是...萧幻前辈的馈赠？“她轻声问。
秦默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过度消耗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在彻底昏迷前，他似乎听到系统传来最后一条信息：
【任务完成度：87%】
【剩余目标：集齐太虚印，迎接真正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