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怪异药方
二人行至小芽家的门前，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小芽脸色一变，着急道：
“是娘！”
她一把推开自家院门，猛地冲进房中。
陈南生在门前略一迟疑，然后便跟着她的身影紧随其后。
屋内，何婶虚弱地靠在榻上，她浑身发抖，不住地喃着：
“冷、好冷……”
小芽扑到床边，一把握住母亲的手，呼唤道：
“娘！我回来了，南生哥也来了！”
何婶艰难地睁开眼，应了一声。
“是南生来了啊……”
陈南生见何婶面色惨白，心中暗道不好。
他朝着何叔伯点头示意后，便上前伸手为何婶诊脉。
他刚一触碰，便觉其脉象虚浮，寒气得厉害。
何叔伯见他如此神情，急切问道：
“南生，你婶子的病怎么样？”
陈南生斟酌着用词，缓言道：
“婶子这病……先前就有这么严重吗？”
何叔伯摇摇头。
“之前没这么厉害。一直在县里医馆看诊，可最近徐三全和南山药局把药价涨了三成。你何婶心疼银钱，就把药停了数月。”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正巧这时候来了个游方神医，开的药见效快，价钱还便宜……”
便宜？
陈南生心中生疑，敏锐问道：
“他这药卖什么价钱？”
何叔伯苦笑。
“这游方神医也是怪异，他说他云游四方，他治病向来不要钱，只是想看一看这世间广袤山川，治病良方只需拿药材换。”
“换？这么良心？”
“良心什么啊！”
何叔伯突然激动起来：
“他嘴上虽然说得不为钱财，但要的都是些生在悬崖峭壁上的稀罕草药！”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更加哽咽。
“我这身子爬不上去，所以采药的差事自然落到了小芽身上，上月采药时，小芽为了一株峭壁上的药草，险些摔下山崖……”
念及此处，床上的何婶突然掩面哭泣：
“都怪我，想着省些银钱给丫头攒嫁妆，反倒给家里添了麻烦……”
“娘！”
小芽红着眼眶，一把握住母亲的手。
“您别这么说，都是我自愿的，跟娘你没有关系！”
何叔伯转向陈南生，沧桑的脸上写满无奈。
“南生，叔伯就是个靠山吃饭的药户。小时候还能教你认些草药，如今实在是走投无路才让小芽去找你，你别怪她给你添了麻烦……”
“叔伯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刚才诊了婶子的脉象，婶子患的就是恶性寒疾，如今症状严重是被那人的假药耽误的结果。
正好我此次回乡，我从馆里带了药材，可以先煎一副稳住病情。等明日差人去县里，再去开些对症的药，不用等多久婶子的病便能痊愈。”
陈南生斩钉截铁地应道。
“真的么，南生？”
何叔伯不敢相信，而后又，面露难色。
“可这药材涨价，恐怕……”
陈南生知道何叔伯想要说什么，便抢言道：
“药钱的事叔伯不用担心，最近这南山药局一直想攀我的关系。您提我的名字，保管给你个最低价。再说，阿妹生病时没少受你和婶子照顾，如今婶子患了寒疾，这些银钱该花。”
何叔伯望着眼前这个沉稳的年轻人，竟有些恍然。
仿佛看到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学采药的小童，一夜之间，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汉子。
他拍了拍陈南生的肩膀，沉声道：
“南生，你真的大了。”
站在一旁的小芽默默听着二人的对话，她的目光则有一下无一下地落在陈南生的脸上。
此时油灯摇曳，竟在他分明的轮廓上投下浅浅光晕。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突然快了几分。
明明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小时候还经常为谁采的草药更好而斗嘴。
可现在的陈南生，说话时沉稳有力的语气，解决问题时果断坚决的样子，还有那乌得发亮，总能看清现实的眼睛……
都让她感到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我这是怎么了？冷静一点何小芽！”
少女耳朵通红，急忙地低下头，假装整理母亲的被角。
可心底那股莫名的欢喜，却像初融的冰雪，怎么也止不住地开化流淌。
当晚，陈南生便将药炉扛至何叔伯家，熟练地生火煎药。
这次的药材都是寻常之物，火候无需太过讲究。
他便嘱咐小芽照看炉火，自己则转向何叔伯，问道：
“叔伯，那野医的药碗可还在？”
何叔伯点头：
“在的，当时想着药底也是药材，就没舍得洗。”
陈南生眼睛一亮，随即说道：
“叔伯，帮我烧一些开水。”
说着，他接过何叔伯递来的粗瓷碗。
仔细看去，碗底果然还残留着一层褐色的药渍。
“就是它了！”
陈南生心中暗道。
待热水烧好，他并未急着倒入，而是先倒了一点，然后将碗轻轻摇晃。
待水温稍凉后，再重复多次。
渐渐地，透明的开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药色。
陈南生先是用手轻轻扇动，嗅了嗅气味。
药味极淡，却隐隐透着一股腥甜，像是某种掩味花草的味道。
他闭目凝神，调动【辨毒】天赋，将一缕心神之力渗入碗中。
只见神力注入之后，原本浅色的开水，顿时生出缕缕黑烟。
陈南生心头一震，当即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治病，而是身体榨干之法！
何叔伯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南生，怎么了？”
陈南生沉着脸，将碗放于案上。
“果然，那野医开的根本不是药方。”
他指向碗底残留的药渍，直言道：
“这药里掺了乌头草和断肠花，表面虽能疗养寒疾，可一旦停药，病症便会变本加厉。而好转之象也是在透支病人元气，以榨干精血来维持日常！”
小芽闻言，脸色煞白，急言道：
“那、那我娘岂不是……”
“别急，我刚才煎的药能暂时稳住婶子的病情。但为了稳妥起见，必须找到那野医，弄清楚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目光转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叔伯，明日一早，你去周边转一转，看一看能不能找到那野医。到时候你就说婶子用药着急，小芽又采到了他要的草药。”
何叔伯咬牙点头：
“好！”
“南生哥，我跟你一起去。”
这时候小芽突然站起身来，高声道。
陈南生下意识地想要张口拒绝，可当他对上小芽那倔强的眼神时，终是叹了口气。
“好，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站在我的身后，没有我的命令，万不能轻举妄动。”
小芽听闻面露一喜，随即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