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出发
“安托万跟你只是钱货两讫的情报交易，他告诉你安德鲁的位置，而你付出金币。”克罗尼揪起他的衣领，把他连带着椅子提起来，
“我想，那一定价值不菲。”
兴许是小威廉的身体太虚了，以至于克罗尼提起他来毫不费劲。当然，也可能是这个猎人老当益壮，力气尚不见减。
嘭。
小威廉摔回原地，嘴唇哆嗦着没有再说什么，眼神望向克莉奥，这个眉角带疤的女巫师。
一定是她！跟他们说了所有事……但，怎么可能？！
我甚至没跟任何下人说起这件事……小威廉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最终沉寂下来。
现在，除了自己的身份以外，他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
本来还想把那个该死的、可怕的骑士给拉下水，但谁能想到这个表子竟然知道！
显然，他误会了什么，最后得出的结果确实有克莉奥的一份，但并不是如他想的那样。
恐怕……
“教会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们需要面对的只有莱茵家族。大概是他想独吞这份功劳吧，可怜的小混蛋。”
果然，刚想到教会的事，那个粗鲁的老猎人就紧跟着说出了答案。
小威廉这下彻底死心了，眼角低垂着，扫视过那两个叛徒并暗骂两声后，他面无表情直视向地面。
连那句骂声也当做没听见。
可怜又可恨的人……众人心里皆是升起这个念头，其中尤以安德鲁最盛。
即使他才是那个要被人送上断头台的人，但此时他仍然是抑制不住自身的创作欲望，构思出了一幅画面：
狡猾且残忍的少年骑着马匹冲向终点，而他的父亲则备好了绞绳和白绢。
“安德鲁？过来吧，让我们边吃边说说接下来的事。”
马克的声音传入耳内，画家回过神来一看，才发现大家都走了出去，正齐刷刷地看着自己发呆。
“抱歉，我有点走神。”安德鲁应了一声，起身出门。
楼下，数张桌子被拼在一起，其上香气四溢，鲜艳的蔬菜色泽与深咖色酱汁相得益彰。
在克罗尼脸色严肃的情况下，酒鬼们自觉远离了此地，连声音也不免降低了少许。
“马车已经备好了，等下我会亲自带你们去，那是以往大人物留下来的，很舒适，很宽敞。”克罗尼喝了口酒，像是在暖场那样说些琐事，
“我知道你们在意的不是这个，只是习惯提一嘴而已。”
咕咚咕咚！
连着喝了好几口酒，克罗尼这才开始讲述他得到的所有情报。
小威廉是独自来的，这点毋庸置疑，不过现在详细到了他不但谁也没告诉，甚至也没有跟教会交涉过。
只是发现机会来了，就觉得教会应该会对一个极为影响他们传教的画家感兴趣，所以就在得知情报后，悍然而至。
在这其中，老莱茵男爵极有可能在暗地里透露了些什么，让这个还算成器的儿子来帮他试探一下。
看看有没有可能靠着安德鲁，往上再爬一爬。
毕竟他掌握着这么一支商队，权力之大已远远超过了他的名号，甚至是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
恐怕，他早就想要攀上某势力，来加强对这股力量的掌控。
但这些都只是对目前情况的进一步猜测，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中午时订下的计划。
甚至由于确认了教会插手其中的概率降低，马克还安心地多吃了几口肉。
桌上，克罗尼游刃有余地应对克莉奥的提问，这两个有着政治能力的人你一步我一步，将下午的分析再细化了不少。
“你们也许可以借助其他男爵的力量去制衡莱茵家族，但想要达成这种局面基本是异想天开。”克罗尼随手叉起一块肉放入口中，边咀嚼边说道：
“按照你说的，莱茵家族掌握着这么庞大的一支商队，还能够支付出不会让‘雇佣’协议失效的酬劳，那他们的力量一定不只是明面上看到的那些。
而是还有更多非财力方面的力量，就像你说的那样，莱茵家族的人里都没有职业者的存在，那他们是怎么掌握这么多超凡的呢？”
对于他们的讨论，马克听得脑子涨涨的，不一会他便开始怀念起平时的生活了。
至少那些可爱的纹路和法阵，不会在某一天长出嘴来，随后张嘴就是“对这个问题，我首先提出三点”……
想到这里，他忽地全身一哆嗦，心想应该不会吧。
抬头看向其他人，奥洛洛和科纳……还有帕里斯，这三个反应敏捷的人“玩弄”起食物，用叉子把一粒较粗壮的豆子拍来拍去。
旁边的安德鲁不胜其扰，周围弥漫起一层波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面前的食物，手上貌似在虚画着什么。
集中注意一看，那层波纹上似乎有两粒豆子在飘浮。
看来不止我一个听不懂……马克挺直腰杆，内心安宁地预想起那场或有可能发生的战斗。
克莉奥眼睛上瞟，想了想后，忽道：
“探险队。我想那些挖掘出来的特殊物品并没有当成商品去卖，而是用来拉拢一些能力出众的职业者，还有一些贵族……
噢！伯爵！他可能也参与到其中？！”
“这是羊入虎口！”“我是个蠢货！”克莉奥抱着脑袋，开始低声重复地喊道。
克罗尼见此，眉眼疑惑地看向马克。
刚才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帕里斯也是一愣，没能接住奥洛洛拍来的豆子，任由它贴在脸上。
“咳！”马克大声咳了一下，避让过老猎人的目光，伸手拍了拍克莉奥，
“想一下，你平时找到的东西里有没有特别珍贵的。除了那件东西！”
“……没有。”克莉奥呆呆地回应道，接着下一秒便重又开朗起来，喜笑颜开道：
“不只是我，其他的也很少找到稍珍贵的……”
呼……
马克暗地里松了口气，怎么几年没见，现在变得比之前还要容易悲观了。
虽然还是一样好哄。
一顿晚饭下来，尽管克莉奥中途失态了一次，但后面也算是气氛融洽，将计划给细化了，同时增添了一点应对措施。
只是中途泰莎要回家取些东西，让马克充当了半个男招待。
镇子边缘，两名猎人在给马儿喂食干豆子，巨大的马车上法阵隐隐闪烁。
“我想那个伯爵还是值得信赖的，他以前是多尔芬团长麾下的战士，带领部队来过镇子。”克罗尼递上信封，这是为那位伯爵而写的，语调较为柔和。
“什么？”
看着马克疑惑的表情，他问道：“那辆银色马车和那些巨兽你总记得吧？”
这个当然，虽然造型不怎么样，但那可是如同一栋房子在地上跑的马车啊！
见马克点点头，克罗尼简短说道：“那时带队的就是他，这辆马车也是那时留下来的，为了应急而用。”
“去吧，我想刚才你一定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就让那个小姑娘在路上跟你慢慢说。”不等马克反应过来，他挥手调笑道。
马克尴尬地挠挠后脑，他的确是没听明白什么，只是听到了敌人有可能会比想象中的强悍。
挥手告别克罗尼，马克催着眼神古怪的奥洛洛和科纳上了马车。
这两人不知怎地，竟然蹲在车轮旁，耳朵耸动着像是在听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