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东宫墙角的偷窥者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北洵结束了长时间的战乱年代，建立了北洵王朝，定都靖南。

在北洵高祖帝在位四年——

春日的宫墙，被阳光一照暖融融的，七岁的傅安安提着裙角溜进东宫。正殿角落的窗后面露出一双琉璃般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太阳般的小姑娘。十岁的霍昭倚在榻上喝药，苍白的手指捏着一片银杏树叶爱不释手，仿佛是仙器法宝一般。那是傅安安塞给他奖励他好好喝药的“惊喜”

“太子哥哥！你看我又给你带什么了!”女孩子快步跨过门槛，小鸟还巢一样的向榻上人扑过去，却又小心的只扑到塌边停下来。她献宝一样的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将军府厨娘特制的杏仁酥。霍昭轻笑，拈起一块酥饼喂给小姑娘，自己又拿起一块，碎屑落在一旁的《药师经》上，油渍晕染了墨迹也浑不在意。“你啊，你啊，肯定是将军夫人不让你贪吃，你又跑我这偷偷吃，还说给我带好东西，哪次你带过来的都不是你喜欢吃的？小骗子。”

檐角处忽然传来一阵瓦片的轻响。霍昭目光微动，袖子里的细腕轻轻一转。咣当一声，玄衣少年从梁上跌落，发间沾着草叶，狼狈不堪，掌心还拿着半个冷硬的窝窝头。

“阿珏？”霍昭叹息着掀开薄毯，递给对方一个杏仁酥，“不是说了，饿了或者想要干嘛，就从正门进来。还有你这从哪闹得窝窝头，东宫暗卫还不至于连个人都不会养吧。”

霍珏拍开兄长递来的杏仁酥，眼底寒意：“谁要吃施舍的东西。”他盯着傅安安腰间的银杏香囊，突然拽掉扔进火盆之中。窜起的火苗惊得傅安安一阵惊叫，躲到霍昭身后。

“别怪他，他是我胞弟”霍昭咳嗽着挡在二人之中，火光忽明忽灭，“只是......不能见光。”

“我说过，不必装这慈悲模样。”霍珏猛地扯住霍昭的衣襟。“每次你一发病，我就要给你试药！甚至！......”他抓起案上凉透的的药泼向霍昭。褐色的药汁将《药师经》中的“病苦减轻，身心健康。”染成一个墨色的鬼面。“怎么不告诉你的小太子妃，你的命是用亲弟弟的命来续？！”

霍珏看看二人，讽刺的勾了勾嘴角转身出去了。霍昭抱着惊魂未定的傅安安一阵安慰。

重新躲回角落的霍珏盯着兄长腰间晃动的盘龙玉佩和银杏玉佩。那是册封大典上他们的父皇给太子亲手系上的，代表了权利与爱。霍珏双手捏住衣摆，两眼血红，仿佛随时要化作猛兽咬断霍昭的咽喉。视线慢慢的被那个重新哄好的小姑娘占据，摸摸了自己的胸口“我要抢走他的一切，这也是我的...”而后转身离开，袖子随风撩开，隐隐约约有一片割伤。

十二岁生辰那日，傅安安缠着霍昭推秋千。杏黄色的襦裙扫过满地银杏，“再高些！”她迎着风张开双臂，发间珠花坠向草丛，见她如此危险举动，霍昭急追两步，但咳喘着跪倒在石阶前，素帕点点红梅浮现。吓得傅安安跌下秋千。

阴影里突然生出一双手拖住她的后腰。

“废物。”霍珏冷笑，玄铁护腕咯得的她腰部生疼。少年指尖捏着沾血的珠花，突然抬起双手。“想要？自己凭本事拿。”傅安安着急的想要去看霍昭的情况，一把推开霍珏“不要了，你自己拿着吧！”。杏黄色的裙子一闪而过，仿佛是将霍珏推入一个封闭可怕的世界，荒无人烟安静的空旷。霍珏低头看不清神色，一手拿着小姑娘的珠花，一手在背后拿着一只焦糖凝成的糖画蝴蝶，可惜的是这只蝴蝶的翅膀碎裂，恰如他腕上新添的几道鞭痕。

看着霍昭被忙里忙后的照护着，众人围成一圈，两边形成明显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