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老大
“可以。”
姜瑀点点头，一挥手。
鸦雀无声。
无事发生。
再一挥手。
依然是鸦雀无声。
也依然是无事发生。
所以，在第三次挥手前，姜瑀扭头看向了王圣。
意思很明显。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可惜，他能从王圣眼中看到的只有满满的茫然，就像大学生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一样。
让人头疼。
于是，他只能无奈的开口讲明：“把唐三拖到一旁，让开路……这么狭小的空间怎么切磋啊？”
“哦哦哦……”
“快把他拽起来！”
“扔一边去！”
“别耽误老大跟人家切磋。”
王圣这才明白过来姜瑀刚刚挥手的意思是让他们清场，连忙和其他人配合着收拾了一下，并把呻吟的唐三拖到了一旁，反正宿舍的地面铺着地毯，不用担心着凉，也不用担心磕碰划伤，然后，安排着其他人各就各位，把从宿舍大门到墙内壁炉这条长达七十米、宽达十米、两边各有承重柱与床位的过道让了出来。
“请。”
姜瑀侧身示意道。
小舞也没客气。
拎着粉色的小包裹走入其中。
时不时的回头目测一下距离。
在三十米开外站定脚步，把包裹放在就近的一张床上，活动了一下手腕，又在原地跳了两下，随后，魂力涌动，武魂附体，不算长的兔耳在头顶抖动了一下，显得愈发活泼可爱：“我准备好了，你呢？”
“那就开始。”
话音刚落，姜瑀便踏步上前，攻向三十米开外的小舞。
云雾缠绕住他的双腿。
速度奇快。
三十米的间距。
一秒之间，就已经缩短了二十米。
但在同样擅长速度的小舞面前，剩下的十米间距足以让她反应过来，甚至是做出一些有效的应对。
于是，小舞并没有发起反冲锋。
而是脚下一蹬，向后退去。
进一步拉开了和姜瑀的距离。
并在姜瑀抵达四十米的地方时，也就是姜瑀第二次点地时，暴起，折身，一记回旋踢，奔着姜瑀的侧脸就过来了！
胜负似乎近在咫尺就能分出！
但……
“啪！”
千钧一发之际，姜瑀的右手挡在了自己的左脸前，接住了小舞的这一记突如其来的回旋踢，发出了类似于鼓掌一样的清脆交击声，同时，掌心变换，由正手位切换为反手位，扣住小舞白嫩的小腿，向后一拉，顿时将力量稍弱一筹的小舞拽了回来，左掌顺势探出，如青龙探爪一般，向小舞纤细的脖颈抓去。
不过，小舞虽然是被拽回来的，但姜瑀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的作用并不多，或许更应该说，小舞是被半推半就拽过来的，她本人并不抗拒这一点。
而这一点也能从她接下来的动作上看出来。
在这个正常人都会失衡的状态下。
她不仅没有失衡。
反而是灵巧的抬起另一条腿，夹住了姜瑀的手掌。
旋即，以此为发力支撑点。
柔若无骨一般的凌空折腰。
让姜瑀那一记青龙探爪探了个空。
同时，如穿林蝴蝶一般，眼花缭乱的绕上了姜瑀的身体，被姜瑀拿捏住的小腿更是无视人体力学定律的翻折，长长的蝎尾辫向姜瑀的脖颈缠来，一时间，竟有了几分裸绞技的速杀风采。
只可惜，她碰见的是姜瑀。
是掌握了龙门八卦掌的姜瑀。
八卦手黑。
擅长偏门抢攻。
自然也会防范对手偏门抢攻。
因此，姜瑀只是一沉身，转似鹰盘，就避开了小舞好似套索一样的蝎尾辫，扣住小舞小腿的手，也可以说是被小舞双腿夹着的那只手，拧转，逆旋，顺势而进，点到为止的停留在了膝关节上三寸的位置，并没有再往上游走或击打，另一只手则在同一时间探出，在小舞忽然紧绷起来的肌肉中，五指按在了小舞的后脖颈上，指尖压着颈椎，让小舞当即就不敢动了。
“还要再试试吗？”
姜瑀松开了手。
也是松开了小舞的颈椎。
礼貌的问道。
但小舞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能被人捏住后脖颈，也就意味着，在实战中，她已经被人拧断脖子了，哪怕她柔若无骨，也总有一些地方是致命点，更别说她能看出来姜瑀已经留手了，不然，现在按在她大腿上的手只需向上一砸，她就该跟那个唐三一样，找个地方趴着了，虽说她也不清楚姜瑀的招式为什么都这么阴损，但输了就是输了。
于是，小舞当即开口道：“不打了不打了，也不试了，我认输，打不过你……快把我放下来吧！”
“没问题。”
姜瑀抬起手臂，放在如今处于凌空状态下的小舞身下，以便小舞有个借力点，不至于在他稍后松手的时候，因重心变化，摔倒在地。
要说小舞的核心力量也是真的强。
甚至都不能用强来形容了。
应该用离谱来形容。
以姜瑀和其他人都是竖着为对比，小舞整个人是横过来的，就跟那个磁悬浮陀螺仪一样，全身上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处于凌空状态，之所以没掉，没摔在地上，全靠着那双大长腿和小蛮腰，前者死死的锁住了姜瑀的手掌，就像是在单杠上做仰卧起坐的那些猛人一样，咬合力强的吓人，后者撑起了小舞的上半身，或许这就是柔若无骨的特点。
但要说小舞一点没留手。
只有姜瑀留手了。
那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柔技中的绞杀术，小舞根本没用。
不然，她只需要把双腿一旋，姜瑀当时扣住她小腿的那只手就会报废，关节都会被硬生生的绞断。
就像是用两根木棍卡住一根等比例等质量的木棍的其中一端，把另一端放在一个支撑点上，用力旋转这两根木棍，被卡住的木棍必断一样。
虽说姜瑀也没动真格。
不然，玄天邪罡运转，小舞根本绞不动就是了。
或许这两根木棍能绞断一根等比例等质量的木棍，但这两根木棍绝对绞不断一根等比例的钢筋。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大家都留手了。
动手之前也明确说过，这是切磋。
胜负结果自然是可以当真的。
“老大威武！”
见姜瑀松开手。
见小舞落了地。
王圣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那份与有荣焉的心情，欢呼了起来，虽说这个画面看上去有些违和，一个十岁的孩子管一个六岁的孩子叫老大，但相较于魂师这个魔幻的超凡职业，还有这个足够魔幻的世界，眼下发生的这一幕也谈不上特别奇怪就是了。
而随着王圣的叫喊，七舍里的其他学员也随之欢呼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的欢呼就比较杂乱了。
说啥的都有。
有学着王圣喊威武的。
也有那种嘴笨的，直呼老大好厉害。
七嘴八舌的汇聚成了乱哄哄的一片，哪怕敲门声忽然响起，也被这乱哄哄的动静压了下去。
但姜瑀却没有因此自满。
更没有忽略这阵敲门声。
抬起手，向下压了压，平息了一下王圣等人闹出的动静。
随后，对门外道：“请进。”
等了两三秒。
大门才被来者推开。
估摸着是被刚刚屋里炸锅般的动静吓到了。
所以才有了片刻的等待。
但这些都不重要。
“谁是唐三？”
来者身穿诺丁学院的教师制服，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留着胡茬，并没有对姜瑀、小舞、王圣等人介绍自己的意思，也没有因为刚刚的吵闹声呵斥这间宿舍里的所有人，平等的无视了所有人，随后，公事公办的对所有人问道。
“我是。”
扶柱而立的唐三一脸虚弱的举起手。
姜瑀那一击确实留了分寸。
不是奔着唐三性命去的。
也不是奔着把唐三搞残废去的。
因为那样做无疑会激怒唐昊，让唐昊跟他不死不休，于情于理来说，都是在给自己增加难度，没必要。
这跟小孩子打架斗殴是两码事。
但遭受了这种打击的唐三，显然不可能在两三分钟内就恢复的像个没事人一样，行走自如。
虚弱是正常的。
但这并不足以获得这位教师的关心。
“这是大师托我带给你的被褥。”
“拿好。”
“明天是开学典礼，后天正式上课。”
“不要迟到。”
公事公办的说辞。
公事公办的移交。
然后，公事公办的离开。
除了留下一套新被褥之外，似乎从来没有来过。
“被褥？”
看着唐三拎走的被褥，意识到自己没有准备这个东西的小舞陷入了沉思，无措的看了看其他人的床上，别管好坏，反正都有这个东西。
等等！
不对！
姜瑀似乎也没有！
自以为找到了共同点的小舞松了口气。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口气松的没道理啊！
姜瑀有没有被褥是姜瑀的问题！
她有没有被褥是她的问题！
虽说如今还不到九月份，八月末，晚上不盖被子睡觉也可以，不冷，但从现在开始算起，往后的每一天，都会变冷一点，她不可能永远不盖被子。
被褥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王圣和一部分比较机灵的孩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当即就把自己的被褥抱来了。
对姜瑀示意道：“老大，要不你先盖我的被子吧！”
“或是盖我的。”
“还有我的。”
“老大，来看看我的。”
看着王圣和这几个比较机灵的孩子抱着被褥，以及那些不太机灵，但见到王圣等人这么做，也有模有样的学着，跑到各自的床边，打算把被褥也抱过来，供他挑选的其余孩童，姜瑀连忙制止了这种做法：“被子的事不着急，先去吃饭吧，已经到中午了，等吃完了午饭，到晚上睡觉之前，中间的这一下午的时间，怎么花都够用……正好，你们带我熟悉熟悉路，也让我熟悉熟悉你们，我还不知道你们都叫什么呢……小舞，你的意见呢？”
“啊？”
“我吗？”
小舞根本没想到姜瑀会问自己。
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姜瑀才是老大。
于情于理都没必要问自己这个小弟的意见。
或许是小妹？
但既然姜瑀问她了，她也没什么不敢说的：“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我听你的，至于被子的问题……带上我，咱们一起解决怎么样？”
“没问题。”
“那咱们就先去吃饭。”
“走起！”
姜瑀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王圣等人，确定其他人都没意见，便顺势定下了这个行动计划。
小舞的提议合情合理。
他自然不会拒绝小舞。
退一步说，就算小舞不提这个要求，他也会拽上小舞。
人家好歹叫了他一声老大。
总不能白叫吧？
一挥手，示意王圣等人跟上，随后，推门而出。
“走走走，一起走！”
“还有那个谁……唐三？”
“想来的话就一起走。”
“不来的话随意。”
这一次，王圣没再掉链子，成功的跟上了姜瑀的思路。
一边张罗着其他人跟上。
包括唐三。
也没被他落下。
一边快步走到姜瑀身侧。
位置稍稍领先一点，也算是给姜瑀领路了。
而后，边走边说道：“老大，食堂的位置在咱们宿舍的正对面，你看，从那边的那个大门进来，正对着的就是教学楼，从教学楼的大门出来，往右拐，直走，就是咱们此行的目的地食堂了，从教学楼的大门出来往左拐，同样是直走，就是咱们刚刚出来的宿舍楼……宿舍有七个，一二三四五六年级各一个，然后，就是咱们七舍，大家都知道的情况我就不说了，告示板上都写了，那上面写的比我记的都全，至于那上面没写的，就是咱们七舍的情况了……咱们七舍一共有八个人，算上我，就是九个，如果再算上老大你、小舞、唐三，那就是十二个人，共计五十张床，然后就没啥了……对了，都来个自我介绍吧，让老大认识认识你们，谁来起个头？”
“我来吧！”
一名看上去比较憨厚的男孩站了出来。
略显拘谨。
但还是顺利的完成了自我介绍。
“老大，我叫张坚石，小名石头。”
“今年十岁，上四年级。”
“跟王圣是同一年的。”
“武魂是水牛，先天魂力两级，如今的话是七级。”
不算华丽的自我介绍。
也没有什么爱好可言。
更没有什么星座一说。
但足以让姜瑀了解并记住这个看上去有些憨的男孩：“你好，张坚石，很高兴认识你！”
“额……内什么……我也很高兴。”
张坚石没想到姜瑀会这么说。
呆了一下。
然后，能看出来，明显词穷的回复道。
同时，伸出手。
紧张的跟姜瑀握了一下。
在看不到的地方，对姜瑀的好感瞬间增长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