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海底齿轮

海底的齿轮坟场在探照灯下浮现，十二座巨型齿轮如沉睡的机械巨兽，表面覆盖着星坠家族的纹章与学院的净化咒印。莫里斯的水元素结界刚接触齿轮，金属表面的咒印突然亮起，竟将海水转化为能吞噬灵魂的汞浆。

“是‘双重封印’。”莉娅的星辰之心碎片在胸前发烫，“初代院长用星坠之力建造齿轮，长老会却用学院的净化咒印覆盖，现在两者正在互相排斥，形成了吞噬一切的混沌区域。”她指向齿轮缝隙中闪烁的光茧，“那些是三百年前拒绝成为容器的魔法师，他们的灵魂被永远困在了齿轮的咬合处。”

莫里斯的精神力穿透汞浆，“看”见光茧中的灵魂正在重复被追捕的场景，每个都在喊着同一句话：“齿轮不该决定灵魂的轨迹！”他握紧月光石权杖，双系魔力在掌心形成太极图——水元素中和净化咒印的排斥力，精神力激活星坠纹章的守护契约。

“莉娅，用你的精神力同步齿轮的转动频率。”他将权杖插入齿轮中央的凹槽，“这些自由齿轮的核心是‘选择枢纽’，每道齿牙都对应着一种灵魂形态，而长老会的封印，不过是害怕人们看见自己曾经的选择。”

当莉娅的共振咒响起，齿轮表面的净化咒印如冰雪融化，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小字：“我选择成为机械师，而非熔炉零件”“我选择研究治愈魔法，即使学院说这是浪费天赋”。这些三百年前的灵魂誓言，此刻正随着齿轮的转动，在海水中形成发光的航路。

“他们当年被迫沉海，却把最后的选择刻进了齿轮。”莫里斯的眼泪混入海水，咒印突然与齿轮核心共鸣，“现在，该让这些被囚禁的选择重见天日了。”他将星辰之心按在枢纽中央，双系魔力化作钥匙，强行扭转了被封印三百年的齿轮。

海底突然震动，十二座齿轮同时发出龙吟，被净化的汞浆化作星坠花的形态，托举起所有被困的灵魂。莉娅接住坠落的灰袍法师，发现他的星纹胎记竟与莫里斯相同，只是多了道齿轮状的伤疤：“我们是初代院长的首批追随者，当年没能保护好星坠塔……”

“但你们保护了最重要的东西——选择的权利。”莫里斯指向重新转动的齿轮，每道齿牙都开始吸收海底的星核能量，“这些自由齿轮能根据灵魂的意愿改变形态，成为武器、农具，或是纯粹的艺术品，而不是长老会定义的‘合格容器’。”

远处突然传来机械轰鸣，一艘刻着学院纹章的潜水艇破开水幕，船头伸出的机械臂正抓取齿轮核心的月光石：“莫里斯·星坠，你以为复活这些废铁就能改变世界？”驾驶舱内传来曼德尔的残魂冷笑，他的机械身体已与潜水艇融合，“没有熔炉的筛选，整个艾瑞斯的魔法体系都会崩溃，而你——”

“而我相信，崩溃的只会是学院强加的谎言。”莫里斯挥动权杖，自由齿轮突然解体，化作十二艘不同形态的机械船，每艘都由被困的灵魂亲自操控，“真正的魔法体系，应该像这些齿轮一样，允许每个灵魂打磨出自己的齿纹，而不是被同一个模子切割。”

潜水艇在齿轮船的围攻下解体，曼德尔的残魂发出不甘的尖啸，却在接触星坠花汞浆的瞬间消散。莫里斯捡起他遗留的学院日志，发现最后一页画着与海底齿轮相同的星图，旁边标注着：“当十二齿轮归位，魂界图书馆的最终形态将显形——而星辰之子，必须做出终极抉择。”

“终极抉择？”莉娅看着重新组合成方舟形态的自由齿轮，“是选择让齿轮成为守护的壁垒，还是彻底摧毁，让灵魂在无序中重生？”莫里斯摇头，将日志收进吊坠空间：“初代院长留下这些齿轮，不是为了对抗或摧毁，而是证明：即使在最黑暗的深海，灵魂依然能刻下自己的选择。”

海底的星坠花突然集体绽放，光芒穿透海面，在天空拼出“自由”的星图。莫里斯望向远处的星坠岛，发现那里的灯塔已亮起十二种光芒，对应着十二座自由齿轮的频率。更让他惊喜的是，被救出的灰袍法师们正在教导部落居民使用齿轮魔法，他们的咒语不再是“服从学院”，而是“倾听灵魂”。

“该回去了。”莉娅指向齿轮方舟的驾驶舱，“逆命之城传来消息，海外的‘雾隐议会’派来了使者，他们带着能沟通上古魔导器的‘魂界罗盘’，却对我们的自由齿轮充满敌意。”莫里斯点头，发现自己的咒印在接触齿轮核心后，竟能感知到大陆每个角落的灵魂波动——那是成为“平衡支点”的馈赠，也是责任。

当自由齿轮方舟破水而出，阳光洒在每道齿轮的刻痕上，莫里斯看见三百年前的灵魂誓言正在逐一亮起，与现代被救出的学生们的梦想重叠。他知道，雾隐议会的挑战只是开始，艾瑞斯大陆的魔法师们还需要时间理解：真正的强大，不是让灵魂适应齿轮，而是让齿轮适应灵魂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