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珍珠酒馆
黑珍珠酒馆。
这是一间看上去不大起眼的店铺，无论是店外招牌，还是店内的装修，氛围，都显得有些暗沉，灰扑扑的不起眼。
它不像是酒馆名称那般宛如珍珠般闪耀，反而更像是巴维欧河畔的黑色鹅卵石般的不起眼，将它投入卡图朗德这个巨大的湖面，也丝毫掀不起什么像样的水花。
可却少有人会因为那朴素的装潢而轻视它。因为它不声不响地就开在了卡图朗德最赚钱的地段。
而对它稍微有些了解的人却知道，这曾经被一位在军方有着不小影响力的实权子爵看上，但不到七天时间，他却无声无息地认了怂，夹起尾巴，噤住了声。
没人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可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很明白，那位看上去妩媚动人，风情万种的黑珍珠女士，有着相当强硬的背景与手段！
当然，对此毫不知情的普通酒客们也喜欢这家新开没多久的酒馆，因为这里有着全卡图朗德最地道的帝国黑麦酒，没有塞大量冰块，也没有故意弄厚酒杯底座来糊弄人，也没有偷偷兑水。
这对于那些普通酒客们来说，这便已经足够了！
里奇站在酒馆远处，抬头凝望着酒馆门前那颗闪亮亮的珍珠状标志。
忽然，他再度看到了刚刚那只红眼乌鸦，后者此时正停在招牌上，而在闪亮亮的“珍珠”后边，藏着一个灰扑扑的，有些不大起眼的鸟窝。
“这是因为搬不动这颗闪亮亮的大珍珠，所以干脆就在这颗珍珠旁边筑巢了吗？”
里奇看着这只侧着脑袋，用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的乌鸦，心中不由感觉有趣。
“哇！”似乎是察觉到了里奇目光的停留，乌鸦发出了一声像是警告，又像是“你瞅啥”的询问般的鸣叫。
里奇心中不由微微放松，刚刚那种因为和怪物交锋的紧张感不知不觉间退去大半。
“听骑士小姐说，黑珍珠酒馆内不止可以进行交易，还能接取和发布一些特殊的委托，用来获取自己想要的材料或是金钱……”
里奇脑海中快速回忆着骑士小姐对黑珍珠酒馆的信息介绍。
可突然，那只红眼乌鸦扑扇着翅膀在他头顶盘旋，刺耳的叫声打断了里奇的思绪。
他下意识地抬头，目光再次看向不远处的酒馆，阳光照射下，这间主体采用暗色调的酒馆像是一只趴伏在地上的野兽，敞开的大门像是野兽那露出根根獠牙的巨口。
里奇眨了眨眼睛，刚刚那种怪异的感觉消失不见，酒馆还是那个酒馆，从内还飘出阵阵酒杯碰撞声，吵杂声……当然，还有着一丝勾人的，若有似无的酒香。
让他这个不怎么喝酒的人，喉咙都有些痒痒的。
里奇下意识后退一步。
敏锐的感知让他察觉到了压力。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行走在“私家高速”上的象鼩（一种小型啮齿类动物）在遭遇到一头大象时反应：
或许对方并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在意或是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单单是对方存在本身，却足以在无意间将里奇“踩死”，亦或是无意间给里奇带来极大的麻烦。
但很快，另一个想法却是在里奇脑海中冒出：或许……也正是因为酒馆内有“这位”的存在，所以这间酒馆才能在卡图朗德的中心立起来，并成为隐秘但相对公开的最大黑市平台。
想到这里，里奇心下稍安，他快速调整呼吸，随后缓步迈入酒馆。
迈入两扇暗沉的铁木大门后，属于酒馆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浓郁，麦芽的气息混杂着烟草味、汗味、食物残渣的臭味和独属于水手的那种“腥咸”气味同时刺激着鼻腔，吵杂喧闹的声音与空气中浓浓的烟雾同时袭来……
借助暗沉的光线，里奇看清了四周那些酒客们的模样，他们大多缠着半褪色的头巾，皮肤呈赤陶色，隆起肌肉的皮肤表面有着或新或旧的伤疤。
在里奇进入酒馆的那一刻，数道目光近乎同时向他看来。
里奇毫无畏惧地与这些水手们对视，冰冷的竖瞳释放出了淡淡的精神压迫，将这些或审视，或贪婪的目光一一打回。
在卡图朗德生活了近三年的里奇很明白，和这些时不时就会“客串”海盗的水手们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要在一开始就适当地亮出一些肌肉。
里奇平静坐到吧台一角，目光从酒馆中心被一群酒客围拢起来的小赌场上扫过，随后朝一名侍立在阴影中的一名酒保微微颔首。
“先生？”
里奇若无其事地将手从口袋上移开，随后露出了一个温和而饱满的微笑，“这里有些太吵闹了，能带我去一个安静些的地方吗？”
酒保动作微微一顿，但随后就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先生，如果您想要去包间的话，需要……”
“我是熟人介绍来的。”里奇一边复述着骑士小姐说过的流程，一边用右手手指快速在桌面上划出了一个大写字母“G”。
“右边那条廊道，第三个烛台后右转。”酒保的腰压得更低了一些，他快速而小声地说出一句，随后直起腰，重新躲入阴影之中。
……
“没想到这个酒馆的核心居然被建设在了地下。看来，这是借助下水道网络中的部分建筑枢纽改造而成的……”
里奇跟随着另一位侍从，无声走下一条盘旋而下的阶梯，踏在了略有些潮湿的石质地面上。
这是一个修建在地下的大厅，和建筑在上边的酒馆保持着相似风格，尽管墙壁两旁都设有金属灯台，可光线却被有意调暗，让访客的脸上自然蒙上一层阴影面纱。
里奇不动声色地戴上兜帽，进一步遮掩住自己的面容，同时也在悄然观察着四周环境。
四周散乱堆放的各种椅子，一面插满小纸条的木质墙板，还有……“任务墙”前的一处小调酒吧台。
此外，一名背对着的自己的女人正坐在吧台前，拿着一杆细长的金属烟枪，大半身子藏在阴影中，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
里奇的脚步微微一顿。
源自【追猎】的直觉清晰地告诉他：
他看到“大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