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冬至星灯照夜寒

冬至前夜，青竹峰的霜雾里混着星屑。萧火儿蹲在溪边砸冰捕鱼，忽见冰面倒映的北斗七星多出一颗暗红妖星。孩童颈间玉钥无端发烫，熔穿冰层的气泡中，隐约浮出陌生星图。

“师尊！冰下有字！“他赤脚踏碎薄冰，捞起的碎冰碴竟自动拼成“荧惑守心“的古篆。

林沉默擦拭着新制的冰灯笼，闻言竹笛轻点冰面。霜纹顺着裂纹蔓延，将凶兆星图冻成普通冰花：“后山捡的砚台掉水里了，明日给你雕个新的。“

云无月烹茶的星盏忽然结霜。

她凝视盏中倒影：七枚剑丸状的冰渣浮在茶汤，恰是北斗吞凶之相。银发间别的茶枝无风自动，一片茶叶飘落晶棺，在棺盖刻下星痕：“该扫尘迎客了。“

李暮秋闻言一怔。老人清扫藏经阁时，发现某本《星象杂谈》无风自翻，停在“荧惑现，劫使至“的篇章。泛黄纸页上，前人批注的朱砂褪成血渍般的暗红。

“要变天啊...“他扫帚杆敲了敲新补的窗纸，冰蚕丝在阳光下折射出星芒。

冬至寅时，山门外响起驼铃。

十二名黑袍客踏雪而来，斗篷绣着星月暗纹。为首的盲眼老者拄着星杖，杖头晶石映出青竹峰地脉的冰火双色。

“老朽天星阁莫怀舟，携弟子特来讨杯冬至茶。“

陆雪衣的剑丸在鞘中轻颤。她分明看见，老者身后弟子们的影子在雪地上扭曲成星锁形状——那是《太上剑典》记载过的量劫使徒标记！

“寒舍简陋，唯有粗茶。“林沉默掀开灶上陶罐，九幽玄冰灵泉炖着锁灵藤根，“这藤茶祛湿，正合雪天。“

盲眼老者枯指轻叩桌沿，星杖在地面刻出隐秘阵纹。萧火儿奉茶时一个踉跄，茶汤泼在阵眼处，冰霜顺着星纹蔓延，竟将杀阵冻成普通霜花。

“小友这端茶的功夫，“老者眼罩下的肌肉抽动，“倒是别致。“

宴席暗藏机锋。

第二黑袍客袖中星梭“不慎“跌落，扎向烹茶的云无月。她烹茶的竹夹轻挑，滚烫茶汤浇在星梭上，蒸汽中浮现初代掌门封印血蛟的影像：“器具烫手，小心些。“

第三客的星盘刚触及药田边缘，就被李暮秋的扫帚杆“无意“拍落。老人佯装醉态，元婴灵力裹着冰碴渗入星盘裂隙：“老夫最见不得糟蹋庄稼。“

林沉默嚼着冰镇莲子，核吐在黑袍客脚边。莲核生根疯长，冰藤缠住其暗结法印的手：“后山的野藤，长老尝尝？“

子夜钟鸣，杀机终现。

盲眼老者星杖点地，冬至宴席突然翻转。石桌裂开深渊，十二盏星灯从地脉升起，灯芯竟是前日萧火儿见过的妖星投影！

“好茶。“老者撕下伪装，眼罩下是流转星云的虚空之瞳，“可惜青竹峰这杯茶，该换主人了。“

星灯阵列封锁时空，药田冰火玄茶瞬间枯萎。萧火儿胸口的玉钥迸发焚天圣火，却被星链锁住咽喉。陆雪衣的剑丸结阵反击，却在触及星灯时数据化崩解——这些灯盏竟能腐蚀道韵！

“荧惑引路，劫临青墟。“老者星杖指向晶棺，“交出鸿蒙...“

霜雾突然暴涌。林沉默手中竹笛炸裂，焦尾处飞出的残片钉入星灯阵列。旁人看来这是青竹峰古阵启动，实则系统光幕在识海疯狂刷新：

【检测到量劫使徒，启动「守拙」协议——】

【消耗十万年修为，伪装成护山阵法暴走！】

地脉轰鸣，九幽玄冰灵泉倒灌苍穹。十二盏星灯被冻成冰雕，黑袍客们的星纹阵袍爬满霜裂。云无月趁机掀翻茶案，滚烫茶汤凝成初代掌门虚影，剑指恰好点在老者眉心。

“天星阁三百年前灭于荧惑之乱，“她银发染霜，“你这星杖，倒是仿得逼真。“

残局收拾至破晓。

黑袍客们化作冰雕陈列山门，星灯被萧火儿改造成灯笼。陆雪衣擦拭着恢复如初的剑丸，每枚都嵌着星灯碎片。李暮秋的扫帚浸透灵泉，在雪地留下暗合天罡的扫痕。

“师尊...“萧火儿把玩着星杖晶石，“昨夜冰层下的字...“

林沉默将晶石嵌入药田阵眼，新发的茶苗瞬间长高三尺：“后山古碑拓的文，改日教你认。“

云无月凝视晶棺新添的剑痕，那里残留的星辉正被系统悄然吸收。千里外的鸿蒙裂隙深处，更多星灯次第亮起，倒映在棺盖的冰纹上，如群狼环伺。

冬至朝阳升起时，青竹峰看似一切如常。唯有识海中的系统光幕，忠实地更新着：

【量劫倒计时：24日6时18分】

【灭世度：4.1%→4.7%】

药田新发的茶苗舒展叶片，背面星图流转。藏经阁檐角的冰灯笼无风自转，将十二使徒的星阵轨迹，投射在无人察觉的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