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金殿喋血
皇城正阳门前,我攥着杜允之的腰牌,掌心渗出冷汗。
守门禁军突然横戟:“沈舍人?方大人吩咐,见您即刻带去文渊阁!”
我与裴琰对视一眼——情况有变。按计划,方御史此刻应在金殿揭露谢崇罪证,怎会...
绕过宫墙拐角,裴琰突然拽我隐入阴影。前方甬道上,四名太监正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往慎刑司方向去。那人绯红官袍已碎成布条,却仍死死攥着一本奏折。
“方大人!”我险些脱口而出。裴琰捂住我的嘴,示意我看那队太监腰间——每人悬着的并非宫制牙牌,而是蛇纹铁符!
玄蛇卫竟已渗透大内!
“先找太子。”裴琰压低声音,“东宫现在是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
东宫偏殿弥漫着浓郁药味。
太子周景煜瘫在轮椅里,左腿裹着渗血的绷带,哪有半分储君威仪?见我们闯入,他竟笑出声:“沈卿来晚了...孤这条腿,就是方才为救方御史挨的一箭。”
我盯着他案头摊开的《孙子兵法》,上面朱批密密麻麻:“殿下早知道今日之变”
“孤只知道,”他咳嗽着从轮椅下摸出半块玉珏,“今早有人要杀杨明远灭口。”
这玉珏与林衍那半块严丝合缝!内侧显出四个小字:春闱甲三。
裴琰突然拔刀架在太子颈间:“殿下演得好戏!方御史中的是北境“锁魂散”,这毒去年就被您收入东宫私库!”
“因为有人要嫁祸东宫啊...”太子苦笑着推开刀刃,从袖中抖落一封信。火漆印痕让我的心猛地一沉——竟是三皇子府的独有纹样!
信上写着:“秋猎时引太子入黑松林,本藩自有安排。”
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太子脸色骤变:“三弟带羽林卫来了!你们从密道走——”
话音未落,殿门被轰然撞开。三皇子周景焕金甲白袍,笑得温润如玉:“大哥何必着急送客?沈舍人手里,可还拿着罪证呢。”
我这才惊觉,那半块玉珏不知何时已粘在我掌心,而表面正渗出诡异的幽蓝色...
金銮殿上,永昌帝看着被押跪在地的我们,眼中竟有怜悯。
“沈砚。”皇帝摩挲着龙椅扶手的鎏金螭首,“朕给过你机会。”
谢崇从丹墀侧畔缓步而出,手中托盘盛着三样东西:我写给裴琰的密信、林清梧的银镯碎片、还有...半枚带着血丝的断甲!
“林小姐在沧州遭遇伏击。”谢崇温声道,“可惜了,那杨明远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指使我伪造证据的,正是沈砚。”
我如坠冰窟。这是个死局!
“陛下!”裴琰突然挣开束缚,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这是北境将士联名血书!谢崇克扣的军饷,全用来豢养玄蛇卫了!”
谢崇大笑:“裴将军莫不是疯了?玄蛇卫早在前朝就...”
“那这是什么?”我猛地撕开他的官服——锁骨处蛇缠剑刺青赫然在目!
满朝哗然。
皇帝缓缓站起,却在下一瞬突然捂住心口栽倒!谢崇袖中滑出一柄匕首,而三皇子的剑已抵住太子咽喉...
混乱中,我扑向龙案抓起玉玺,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殿角的青铜编钟。
“咚——”
震耳欲聋的声响里,殿外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一支黑甲军冲破宫门,为首的女将银枪白马,挑着的正是谢府管家首级!
烟尘散去时,我终于看清——那明艳如火的戎装女子,竟与林清梧有七分相似。而她身后缓步而来的素衣女子,腕间已无银镯,唯余一道狰狞刀疤。
“抱歉来迟了。”林清梧将染血的包裹掷于丹墀,“杨明远没死,这是他亲笔供词。”
包裹散开,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滚到谢崇脚边——正是传闻中已故的北狄鹰部首领阿苏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