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危机来临
当晚，夜色已浓，白强回到了家，位于西城区一个安静的大院。
客厅里，父亲白浩，最高法院的审判长，戴着老花镜，一丝不苟地看着晚间新闻。
母亲刘欣，京都某律师所合伙人，则坐在旁边，翻阅着一本法律期刊。
电视屏幕上，主持人正用激动地报道着人工智能领域的最新突破，提到了某个名为OpenAI的公司及其引发的轰动效应。
“……专家预测，这波人工智能浪潮将对现有社会结构产生深远影响，许多传统职业面临被颠覆的风险……”
“哼，危言耸听。”白浩放下报纸，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
“人工智能或许能处理信息，辅助判断，但法律的核心在于对人性和社会复杂性的理解与权衡，在于程序正义的坚守。机器永远替代不了法官的审慎和良知。”
“浩哥说的也有道理，”母亲也合上期刊，温和地补充道：
“不过，AI的发展确实迅猛，对传统行业的冲击不可避免，法律行业虽然核心逻辑不易被替代，但辅助工作、甚至初级法律文书的撰写，未来都可能被AI接管。
小强，你在学校也要多关注这些前沿动态。”
“回来了？”白浩这时才看到儿子，语气平和道：“准备吃饭吧。”
白强点点头，换好鞋子，将书包整齐地放在玄关柜里。
饭桌上，气氛一如既往的安静。食不言寝不语是白家的规矩。
直到饭过大半，白浩才放下筷子，看向儿子，声音沉稳：“入党申请走到哪一步了？”
专业成绩这个不用问，儿子向来能完成得很好。
白强挺直了背脊，仿佛在法庭上接受质询：“报告父亲，入党申请已经提交了初步材料，正在等学校党委的下一步通知。”
“那就好。”
吃完饭后，白强坐在自己房间发呆。
脑海里回忆着下午在学生会发生的事。
林天河那充满威胁的笑容，桌面上那几张足以摧毁他多年伪装的照片，还有那句——“需要一个理由来保全你的‘名声’”。
他不是傻子。
林天河突然将矛头指向他，绝非空穴来风。
迎新晚会音响出问题，灯光师被轻易“处理”，现在要找一个“替罪羔羊”来承担音频被替换的责任？
林天河……有问题！他甚至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可证据呢？
他没有任何证据。
现在反抗，不仅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会立刻引爆林天河手中的“炸弹”，他那个隐藏最深的、关乎个人形象和家庭期望的秘密。
考入清华苑法学，进学生会，入党申请，毕业后进入京都法院，一切路父母都已经给他铺好。
都可能化为泡影。
“人生不能有污点。”父亲从小到大的教诲如同魔咒，在他耳边回响。
焦虑、困惑、愤怒、还有一丝不甘，噬咬着他的内心。
他需要指引，一个能让他心安理得做出选择的理由。
但他不能直接询问，不能暴露自己的困境。
深吸一口气，白强整理了一下情绪，来到父亲的书房门口。
白浩正坐在书桌后，翻阅着一份厚厚的卷宗。
“爸。”白强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
白浩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了他一眼：“有事？”
“嗯……刚才听您和妈讨论AI对法律行业的影响，我在想一个……有点哲学的问题。”
白强斟酌着措辞，“您觉得，一时的真相重要，还是为了长远目标去隐忍后续再伸张正义的行为正确？”
他刻意模糊了情境，将“个人前途”包装成“长远目标”。
白浩放下手中的卷宗，十指交叉，静静地看着儿子，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他内心的不安。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假如不是损害别人为目的的行为，像家庭经济较差的同学不去参加一些组织活动，就不能张口指责别人不合群。”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假如是损害个人甚至组织利益的大事……”
白浩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带着一丝审视：“强子，你想想看，当‘真相’和‘正义’第一次可以为了所谓的‘前途’或‘大局’而被权衡交易的时候，就打开了危险的口子。
这一次交换的是个人的名誉或机会，下一次呢？会不会为了更高的职位、更大的利益，就主动去制造谎言，去构陷他人？当一个人习惯了用‘权宜之计’来作为行事的准则，他离真正的腐败和堕落，也就不远了。”
“法律追求的是事实真相和程序正义。有时过程可能曲折，甚至需要付出代价，但底线不能失守。否则，你所追求的那个‘未来能伸张更大正义’的目标，本身就失去了根基。”
父亲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白强的心上。
没有给他想要的“许可”，反而将他那点试图合理化“妥协”的念头，彻底击碎。
是啊，当正义可以被拿来交换，那它还是正义吗？
“……我明白了，爸。”白强低下头，声音有些干涩。
“明白就好。”白浩点点头，重新拿起卷宗，“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课。”
白强默默退出了书房，脚步沉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次日。
阶梯教室内，干燥的空气中跟这节课一样枯燥。
这节课是李志强教授的。
他站在讲台中央，刚讲完课件上内容，准备进入提问环节。
这时一名同学举手问道：“教授，最近open AI很火，可不可以讲一下人工智能对金融市场结构性影响？”
对于有革命性意义的open ai，李志强教授当然有关注，而且已经做了部分功课。
他打开电脑上另一个ppt，说道：“同学们，我们看到，以OpenAI发布的新一代大语言模型为代表，人工智能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渗透到各个领域，我们以数据支撑的金融市场受到的影响更是最直接。”
李志强的声音沉稳，带着理论学者特有的审慎：“AI驱动的量化策略将更加复杂和高效，信息处理的速度和深度将达到新的量级，这些无疑会让交易模式带来变革。”
屏幕上的PPT切换到几张展示模型风险和数据偏见的图表。
“但是，”他话锋一转，加重语气，“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其中的风险。模型的‘黑箱’问题、数据污染、算法偏见可能引发系统性风险以及伦理困境。”
李教授的分析鞭辟入里，充满了对理论和风险的高度关注，台下学生小鸡啄米般点头。
然而，坐在靠窗位置的苏晨听完，心思却飘到了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