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泪锁魂阵
1、假扮记者
纺织厂家属院的清晨，空气中飘着一股“老坛酸菜“加“过期花露水“的混合香型。沈林渊站在楼道里，整了整胸前那个“江北日报“记者证——这玩意是他用PS连夜赶工的杰作，塑料封套里还夹着一张“买一送一“的超市优惠券。
“这证件连小学生都糊弄不过。“夏织桐轻轻调整着“实习记者“胸牌的位置，米色西装套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她将长发束成干练的马尾，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在耳畔轻轻晃动。
“放心，老人家眼神都不好使。“沈林渊嘴角微扬，伸手轻叩302室那扇漆面斑驳的铁门。门框上倒贴的“福“字已经褪色，门缝里飘出浓重的檀香味，混合着岁月沉淀的霉味。
开门的是一位烫着羊毛卷的老太太。她身上那件碎花衬衫洗得发白，袖口处打着整齐的补丁。左手腕上的银镯已经泛黑，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见到陌生人，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浮现出警惕：“你们找谁？“
“阿姨您好！“沈林渊露出温和的笑容，将证件举到老太太面前，“我们是江北日报的记者，想了解下老纺织厂的住房改造情况。“
老太太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门框，目光在夏织桐身上停留片刻，突然就要关门。夏织桐修长的手指迅速抵住门板：“阿姨，听说您是301室的房东？最近有租客反映那里有些异常...“
银镯“叮“的一声撞在门框上。老太太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胡...胡说什么！那房子好得很！“
“是吗？“夏织桐从公文包里缓缓取出一张泛黄的B超单，纸张边缘已经起了毛边，“那您认识程月芳吗？“
老太太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沈林渊趁机侧身进入，顺手带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
2、逼问真相
302室的客厅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来自神龛上那盏电子莲花灯，血红色的灯光在墙壁投下扭曲的影子。供奉的不是常见的佛像，而是一个贴着褪色符纸的骨灰盒，盒身上积着厚厚的香灰。三炷线香在香炉中静静燃烧，青烟在密闭的空间里盘旋不散，熏得人眼睛发涩。
“造孽啊...“老太太瘫坐在吱嘎作响的藤椅上，银镯与玻璃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颤抖着从围裙口袋摸出一包廉价香烟，连划三根火柴才勉强点燃。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那丫头...死了都不让我安生...“
夏织桐修长的手指轻叩茶几，一道无形的结界悄然展开。沈林渊会意地从包里取出伪装成录音笔的蓝牙耳机盒，在老太太面前示意：“阿姨，把实情说出来，对大家都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老太太突然暴起，燃烧的烟头直指夏织桐的眼睛，火星在空中划出橘红的轨迹，“为什么要打听这些——“
“啪！“
夏织桐纤细却有力的手稳稳扣住老太太枯枝般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掀开神龛上那层灰扑扑的布帘。骨灰盒上的符纸顿时无风自动，发出簌簌声响，整个盒身开始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要破盒而出。
“用亲生女儿的骨灰设阵，“夏织桐的声音冷若冰霜，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您倒是下得去手。“
老太太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下来，香烟从指间滑落，在地板上留下一道焦痕。在结界的压迫和夏织桐凌厉的目光下，她终于崩溃地痛哭起来，嘶哑的哭声仿佛从深渊传来：“我也不想的啊！都是那个该死的张老师...“
3、血泪往事
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的暗红色窗帘过滤成病态的昏黄，老太太的叙述断断续续，如同一部老旧的放映机播放着残破的胶片。
二十年前，程月芳是纺织厂附属中学高三的学生。作为长女，她从小就要照顾弟弟，连买一本练习本都要从微薄的早餐费里节省。
“那丫头...成绩总是年级前三。“老太太的烟灰缸很快堆满烟头，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的气味，“班主任说她能考上重点大学...谁能想到...“她的声音突然哽咽。
某个雨夜，张老师以补课为由将程月芳单独留下。当浑身湿透的少女哭着回家时，迎接她的不是关怀，而是母亲的一记耳光：“大晚上和男人独处，成何体统！“老太太说到这里，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左手腕上的银镯，镯子内侧刻着模糊的“平安“二字。
“后来我打听到了，那个混蛋...叫张明德。“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恨意。
夏织桐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茶几：“明德？分明是'缺德'才对。“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取这样的名字，也不怕折了寿数。“
老太太的银镯随着颤抖的手叮当作响：“那个张明德...仗着自己是班主任，专门挑家境不好的女学生下手...“
三个月后，程月芳的孕吐再也瞒不住了。老太太找到张老师理论，对方冷笑着甩出一个鼓鼓的信封：“说出去你女儿更没法做人。整整十万块啊！“老太太的声音突然拔高，“二十年前，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这钱能在市中心买套两居室了...“--这笔钱后来成了弟弟婚房的首付。
夏织桐冷哼一声：“十万块买一条人命，张老师这算盘打得真精。“
“我劝她放弃...那丫头非要留下孩子！“老太太的指甲深深抠进藤椅扶手，“那天争执起来...她弟弟推了她一把...“
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的暗红色窗帘过滤成病态的昏黄，老太太的叙述断断续续，如同一部老旧的放映机播放着残破的胶片。
老太太的描述变得支离破碎。程月芳的后脑撞上墙面的铁钉，鲜血浸透了校服。儿子吓得瘫坐在地，而老太太的第一反应是锁上门窗。
“那时候...街坊都没装监控...“老太太的银镯随着颤抖的手叮当作响，“我们...给她换了衣服...说是擦玻璃摔的...“她的目光躲闪，“法医来看过...说是意外...火化前...我留了一把骨灰...“
后来儿子生意失败，老太太在菜市场遇到一个游方道士，听信了“借运改命“之说，用女儿骨灰在301设下“锁魂借运阵“。
“那道士说只是借些租客的运气...“老太太突然抓住夏织桐的手腕，“真的不害命啊！就是租客会丢东西、摔跤什么的...“
夏织桐甩开她的手，掀开骨灰盒上的符纸。盒底刻满诡异符文，正中嵌着一缕胎发，在昏暗中泛着青灰。
“借运？“她冷笑，“母女同困，怨气积聚二十年，已成母子煞！林铃若再住三日，此刻已在太平间！“
4、破阵之法
沈林渊默默收起伪装成录音笔的耳机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电子莲花灯发出细微电流声。
“破阵需三事。“夏织桐竖起三根手指，“一，找到张老师令其认罪；二，超度婴灵；三...“她冷眼扫过发抖的老太太，“血亲忏悔。“
老太太突然跪地，银镯“咣当“滚落。“我忏悔！我日日给月芳上香...“
“以禁锢之态上香？“夏织桐踢翻神龛。骨灰盒坠地瞬间，房间剧烈震动，墙皮簌簌落下。对面301传来婴儿啼哭，忽远忽近。
沈林渊手机震动，林铃发来消息：“我们医科大学有位返聘的教导主任张主任，曾在纺织厂中学任教，全名张明德...“
夏织桐拾起银镯，咬破手指画下血符：“明日午时，带此物去301。现在...“她拎起老太太，“去派出所重录口供。“
离开时，夕阳将两人影子拉长。沈林渊回头望向302的窗户——恍惚间，一个穿校服的少女抱着婴儿站在帘后，脸上挂着血泪。
“看到什么了？“夏织桐问。
“没什么。“沈林渊收回目光，“破阵需准备何物？“
“上等朱砂、无根水，还有...“她顿了顿，“一罐三文鱼猫罐头。“
“嗯？“
“阵眼在下水道。“夏织桐皱眉，“我不愿在那种地方时腹中空空。“
暮色渐沉，远处天空呈现暗红。一阵阴风卷起落叶，沙沙作响，如怨魂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