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我眼里，娇娇还是个孩子
从行宫归京，赵玉兰未回公爵府，而是径直回了娘家。
赵玉兰父亲官居丞相，乃赵氏家主，其母庞氏为赵氏掌家宗妇。因为有恃无恐，赵玉兰才敢去抢赵玉娇的丈夫。
可这一番下来，她却是一点便宜也没占到，反倒被赵玉娇给拿捏了一番，赵玉兰因此好生郁闷，待回到娘家，便径直去找自己母亲告状。
“娘，那公府世子已经病入膏肓，当初这门亲事，是您为女儿择下的，现下，您可要为女儿打算啊。”
赵玉兰这边刚要一哭二闹撒娇扮可怜，庞氏扬手抽了她一耳光。
赵玉兰被打得蒙圈：“娘，您为何打我？”
“还不是因为你蠢！”
庞氏恨恨的骂了句，被一旁的心腹嬷嬷劝解着，才勉强压下怒火：“我且问你，你为何要用计拦下孙绍谦，这也就罢了，你还巴巴的跟着他去了行宫。”庞氏戳着赵玉兰脑袋：“你这脑壳，是不是进水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
赵玉兰哭得委屈：“娘，那病秧子就要死了，难道您要我守寡不成。”
庞氏白了眼女儿：“我自然要为你打算，可你知不知，如今外头已经传开，说你要为世子守节。”
赵玉兰一听这话，立马傻眼了。
她努力回想着，方才忆起，宫宴上，赵玉娇带头提及这茬，其余贵妇跟着附和的事来。
她急得再顾不上哭：“娘，这话不是我说的啊，这全是那赵玉娇造谣。”
庞氏怒其不争的白了眼女儿：“是谁造谣，还重要吗？今日清早，公府已经给你送来了贞洁文书了。”
大齐民风虽开放，并不限制女子丧夫改嫁，但有贞洁烈女愿意为丈夫守节，官府亦是支持，由夫家邀请，会给予女子娘家贞洁文书，以示对女子的褒扬。
“什么？”
听到这里，赵玉兰已经彻底傻眼。
庞氏急得满脸通红：“我跟你爹早就商量好了，待赵家世子去了后，我们会为你再寻一个归宿，你爹爹和我，甚至都已物色了人家，可你偏生沉不住气。”
“娘——”赵玉兰大哭着唤了一声，随即声泪俱下：“我一个寡妇，又哪里能遇上门当户对，又才貌双全的人，女儿之所以去缠上孙绍谦，也是权宜再三的选择啊。”
庞氏叹气：“孙家郎如今功成名就，他人又生得俊朗，对你亦是存着情义，倒是一个好归宿。”
说着，又暗自摇头：“只可惜女儿你啊，终究斗不过二姑娘。”
赵玉兰恨得咬了咬牙：“那孙绍谦本就该是我的，我偏生就不信邪，赵玉娇，咱们等着瞧。”
庞氏母女两个正在这里恼恨赵玉娇，外头通传丫鬟便进来回禀：“大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带着新姑爷回门来了。”
现下，赵玉兰早恨不能将赵玉娇生吞活剥，一听这话，立马就要冲出去拼命，却被庞氏给拦住：“你这孩子，就是沉不住气。”
“娘，她害我至此，女儿哪里还能忍得住。”
庞氏安抚女儿：“为娘自有法子收拾她，你且听我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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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四房这边。
赵四爷，夫人郭氏，早得了女儿要回门的消息，夫妇两个一早便亲自侯在了府门外。
赵玉娇坐在车里，远远便瞧见爹娘立在门口殷切期盼的模样，还未待车子行到府门口，她便让车夫停下了车马，迫不及待的跳下了下来，欢快如小鸟般朝着爹娘奔去。
“你这孩子，跑什么？也不怕让人笑话。”
郭氏嘴上嗔着女儿，清秀的脸上却乐开了花。
赵四爷制止妻子：“跑一跑怎么了？娇娇还不满双十，在我眼里，还是孩子呢。”
郭氏反驳丈夫：“你总是这样娇惯女儿。”
“我这小女样样都好，我自然要宠着护着。”
说着，赵四爷淡淡瞥向刚翻身下马走过来的孙绍谦，语气意味深长：“只有那眼盲心瞎的人，才见不到我女儿的好，鸡蛋里挑骨头，不知好歹。”
这话明显是说给孙绍谦听的。
头次登门，便遭到岳父迎头臭骂，孙绍谦心里憋闷，但也只能忍着。
见他不语，赵四爷径直问道：“孙绍谦，你说我说得对否？”
众目睽睽下被岳父点名，孙绍谦想缩着也不能了，只好陪上笑脸：“岳父大人人品贵重，为人清正，您教导出来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
赵四爷闻言冷哼了下：“实不相瞒，当初要娶我女儿的矜贵子弟不知有多少，哼！算你小子走运。”
见丈夫越发的给孙绍谦没脸，郭氏适时过来劝道：“都巴巴的站在这里像什么话，快进去吧。”
赵四爷这才迈步进了府门，赵玉娇被母亲拉着，跟在一旁。一家人热络着往里头走，只孙绍谦灰溜溜的走在后头。
待到四房庭院的时候，赵四爷骤然停下了脚步，转而看向孙绍谦。
孙绍谦以为岳父要邀请他小叙。
女子回门，皆是岳家母亲陪着女儿，岳父单独与姑爷说话。
孙绍谦忙上前，热络道：“小婿刚归，正想与岳父畅聊请教。”
不料赵四爷却冷声道：“今日娇娇归来，我要跟女儿说话，没闲暇指教你。”
孙绍谦被噎得险些背过气去。
幸好管事的见状不妙，忙过来打圆场：“姑爷，丞相听闻您今日登门，特意在北书房候着您的，说是有话要与您说。”
孙绍谦只好跟着管事的离去。
待一家三口进了屋子，赵四爷便急着问女儿：“娇娇，我听说那孙家老妇昨日给你气受？”
爹娘只她这么一个女儿，一向拿她当做掌上明珠宠爱，下嫁孙家时候，爹娘苦心为她选了好些忠仆跟过去，可见，昨日在孙家的事，定然是已经有仆妇提早回来告状了。
回到爹娘身边，赵玉娇彻底放松下来。小女子往爹爹日常惯用的躺椅上一歪，随即卸下头上重重的大钗随意扔在一旁，嘴上嗔道：“爹爹的耳报神倒是快得很。”
赵四爷在女儿身侧坐下，道：“这孙家老妇，果然可恨，还有那孙绍谦，也不是个好鸟。”
郭氏端来点心，亲手喂女儿吃，嘴上道：“昨日仆妇回来报信，你爹爹听说你受委屈，便要带人去孙家理论，我强自拦着，这才勉强按捺住他。”
母亲这么一提，赵玉娇立马联想出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遂忍不住“噗嗤”一乐。
赵四爷宠溺道：“你这孩子，被人欺负了，还笑得出来！”
赵玉娇从娘亲端着的点心盒子里拣出一块塞进父亲嘴里，笑嘻嘻道：“杀鸡焉用牛刀，爹爹不用为我担心，这等小事，女儿还应付得来。”
一家三口正在其乐融融，外头仆妇进来回禀：“四夫人，老夫人和大夫人请您去前庭听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