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赴古墓，遇险阻

青花瓷的异变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分停止。

牟羽把检测数据打包发给省博物馆时，陈队长的车已经碾着积水停在工作室门口。

雨刮器疯狂摆动间，戴昕裹着薄荷绿冲锋衣跳下车，发梢沾着不知是雨还是汗的水珠。

“暴雨冲塌了墓道防护网。“陈队长把平板塞进牟羽怀里，屏幕里褪色的壁画正在成片剥落，“三小时内必须完成抢救性加固。“

越野车在盘山道上颠簸，车载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暴雨橙色预警。

牟羽用安全带固定住工具箱，余光瞥见戴昕正往登山靴上缠防滑链。

她手腕内侧蹭着道暗红划痕，是上周搬运青铜器时留下的——这个发现让牟羽莫名安心，就像确认导航卫星还在轨道运行。

“前面得步行了。“赵向导刹车时，车头几乎抵住坍塌的山石堆。

这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卸下车顶装备，用竹棍敲打松动的岩壁，“跟着我的脚印走，错半步就是二十米深沟。“

泥浆没过小腿的第五分钟，牟羽的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精神力数值在103%的位置诡异地静止着，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锁死。

他踉跄着抓住凸起的树根，听见戴昕的直播设备在背包里发出电流杂音。

“当心！“赵向导突然拽住陈队长的腰带。

拳头大的山石擦着考古专家耳畔砸进泥潭，在浑浊的水面炸开蛛网状裂痕。

牟羽注意到向导的解放鞋底扎着三枚防滑钉，排列方式与青花瓷釉面的银斑北斗七星惊人相似。

戴昕的惊呼被狂风撕碎：“无人机失控了！“闪着红光的航拍器歪斜着撞向岩壁，却在接触山体的瞬间被藤蔓缠住。

牟羽看着那些暗紫色藤条，突然想起昨夜私信里的“周氏窖藏“，洪武官话的尾音在耳蜗深处泛起回响。

“到了。“赵向导砍断最后一片荆棘时，雨幕突然出现片刻断层。

牟羽的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精神力数值开始以0.5%/秒的速度缓降。

残破的墓门像半张溃烂的嘴，裂缝里渗出带着铁锈味的阴风。

戴昕调试热成像仪的手突然僵住：“温度比周边低8.2℃。“陈队长打开强光手电，光束扫过门楣时惊飞几只黑翅乌鸦。

那些禽类扑棱棱的振翅声里，牟羽听见自己太阳穴传来血管搏动的闷响。

赵向导卸下洛阳铲组件：“三小时前，守林人说听见墓里有敲击声。“他说的每个字都在岩壁上撞出细碎回声，“像是有谁在拿青铜器叩打棺椁。“

牟羽的登山镐突然脱手坠地。

不是因为湿滑——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墓门青砖时，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从未见过的金色提示框：【检测到跨时空修复请求，正在解析文物创伤源......】

戴昕的惊呼声和直播设备重启的嗡鸣同时炸响。

牟羽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右手，皮肤表面浮起层类似瓷釉的虹彩。

精神力数值跌破90%的瞬间，他听见墓道深处传来清脆的碎瓷声，与昨夜修复台上青花瓷的裂音完美重合。

“戴上这个。“陈队长递来的防毒面具带着樟脑味，“墓里氧含量异常。“他的战术腰带挂着枚青铜铃铛，样式与博物馆那件商代祭器如出一辙。

赵向导率先钻进墓道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大半，最后消失的是他别在后腰的柴刀。

刃口沾着的泥浆正缓缓滴落，在墓门石阶上晕开北斗七星状的水痕。

牟羽的系统突然发出蜂鸣，精神力数值在89%的位置疯狂跳动，如同某种迫近临界点的倒计时。

戴昕突然按住他后背：“你的体温在下降。“她指腹传来的暖意穿透冲锋衣，让牟羽想起青花瓷修复最后阶段使用的恒温箱。

直播设备的信号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极了昨夜那些顺时针旋转的纳米粘合剂虹彩。

当最后一丝天光被墓道吞没，牟羽腕间的智能表突然弹出全息投影。

本该显示心率的位置，浮现出半截残缺的梅瓶纹样——与青花瓷投射在墙上的光斑完全吻合。

陈队长的照明弹就在这时划破黑暗，冷白光束下，无数藤蔓正从壁画裂缝里钻出，叶片上凝结的露珠泛着诡异银光。

“这些藤蔓......“赵向导的柴刀悬在半空，“昨天还没有。“

牟羽的系统界面突然定格。

精神力数值维持在88%，而时空共鸣度不知何时涨到了27%。

戴昕的热成像仪发出警报，屏幕里大团橙红色光影正在壁画深处游移，形状酷似某种蜷缩的兽类。

陈队长戴上橡胶手套的瞬间，墓道深处传来清晰的“咔嗒“声。

像是机关齿轮重新咬合，又像是瓷片落进青石板缝隙。

牟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弹窗突然跳出段乱码信息，其中夹杂着半句洪武年间的窑工日记。

赵向导突然转身挡住众人，柴刀在照明弹余光里划出雪亮弧线：“退后！“他脚边的碎石正在无规律震颤，裂缝里渗出带着腥味的雾气。

牟羽看着那些雾气在岩壁上投出的影子，恍惚间看见昨夜青花瓷里旋转的虹彩。

戴昕的直播设备自动开机，镜头对焦声在墓道里激起层层回音。

陈队长握紧考古刷的手背暴起青筋，刷毛上还沾着上周清理甲骨文时留下的朱砂。

牟羽的系统突然发出高频震颤，精神力数值在87%与89%之间剧烈波动，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的天平。

照明弹熄灭前的最后三秒，所有人都看见壁画上的藤蔓抖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那些暗紫色茎干表面，正浮现出细密的冰裂纹，与青花瓷釉层的开片纹路分毫不差。

防毒面具的呼吸阀在寂静中发出有规律的嘶鸣，牟羽的指尖悬停在壁画表面两厘米处。

纳米探测仪显示的数据令他喉头发紧——这幅描绘祭祀场景的壁画，矿物颜料层剥落面积竟达63%，更棘手的是基底石膏出现了蜂窝状空鼓。

“东壁有流水侵蚀痕迹。“戴昕举着热成像仪凑近，防护面罩在壁画上投出椭圆光晕。

她调试设备的动作突然停顿，从冲锋衣口袋掏出块米色方格手帕，“你睫毛结霜了。“

牟羽愣神的刹那，手帕已经擦过他眉骨。

羊绒织物残留的温度透过皮肤渗入血管，让他想起修复室里恒温箱设定的36.5℃。

戴昕耳后飘来极淡的雪松香，与墓室里的霉味形成奇妙的和弦。

“基底材料含15%的糯米灰浆。“陈队长的声音从墓室另一侧传来，考古刷扫过壁画的力道比拂去婴儿睫毛上的灰尘还轻，“明代早期工艺。“

牟羽刚要点头，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全息投影。

精神力数值在86%的位置闪烁，而新出现的修复进度条仅加载到4%。

他注意到壁画上的北斗七星阵列与青花瓷釉斑完全重合，这发现让他后颈汗毛倒竖。

“我需要做分层采样。“牟羽从工具包取出激光粒度分析仪，光束扫过壁画裂缝时，仪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戴昕的直播设备同步震颤起来，镜头自动对准了壁画中祭司手持的青铜器。

赵向导的柴刀突然磕在石砖上：“湿度在上升。“他别在腰间的老式温湿度计表面蒙着水雾，指针正缓缓滑向红色警戒区。

陈队长战术腰带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类似瓷片摩擦的颤音。

牟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系统提示框在此刻刷新：【创伤源解析完成度41%——检测到高频震动干扰】。

他刚要开口提醒，脚下青砖毫无预兆地横向错位三厘米。

“退后！“赵向导拽住牟羽的背包带。

众人眼睁睁看着壁画表面腾起淡青色尘雾，剥落的颜料碎屑在空气中组成北斗七星图案，持续三秒后突然消散。

戴昕的直播设备自动开启夜视模式，镜头里突然捕捉到壁画裂缝深处的金属反光。

牟羽的系统界面同步弹出金色箭头，直指祭司手中那柄青铜钺的位置。

“当啷——“

古墓深处传来的金属撞击声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陈队长战术手电的光束剧烈摇晃，照见壁画裂缝里钻出的藤蔓正在快速枯萎。

那些暗紫色茎干褪色成灰白，表面冰裂纹却愈发清晰，宛如瓷器开片。

牟羽的智能表突然发出震动，全息投影显示出全新的数据维度。

时空共鸣度在声音响起的瞬间飙升至39%，精神力数值却稳定在85%不再下降。

他注意到枯萎藤蔓的排列方式，竟与青花瓷修复时纳米粘合剂的运动轨迹完全一致。

“声源距离我们约二十米。“戴昕调出音频分析图谱，波动曲线与昨夜青花瓷异变时的频率高度吻合，“振幅正在增强。“

赵向导突然蹲身抓起把墓土在指间揉搓：“三小时前塌方的位置。“他的解放鞋底粘着几片银灰色碎屑，在强光下泛着类似瓷釉的虹彩。

陈队长摘下防毒面具，樟脑味瞬间被腥甜的铁锈味取代。

他别在腰间的青铜铃铛表面浮现细密水珠，排列方式恰似北斗七星：“这是明代卫所军的墓室预警机关。“

牟羽的登山靴碾过地面积水，水面倒映的壁画突然扭曲成洪武年间的窑厂场景。

他晃神间听见系统提示音：【跨时空修复同步率突破临界值，精神力消耗速率降低30%】。

“温度异常区在移动。“戴昕将热成像仪对准声源方向，屏幕里的橙红色光团正在分裂重组，“形态从兽类变成......兵器？“

陈队长给考古刷换上麂皮刷头，蘸取保护剂的动作突然停滞。

壁画上的祭司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釉下青花的钴蓝色，手中青铜钺的纹路正与牟羽系统界面里的修复进度条同步延伸。

当第二声金属撞击传来时，牟羽的智能表全息投影突然具象化出半截梅瓶。

瓶身裂纹处闪烁着纳米粘合剂的虹彩，而缺失的瓶口位置，赫然对应着壁画上北斗七星的天枢位。

“跟着我。“赵向导的柴刀在墓砖上擦出火星，刃口残留的泥浆竟开始逆向流动，在青砖表面勾勒出窑厂舆图的轮廓。

陈队长战术手电扫过墙面时，那些枯萎藤蔓的投影正在地上拼出洪武官话的“窖“字。

戴昕的直播设备突然自动对焦声源方向，镜头伸缩的机械声在墓道里激起层层回音。

牟羽的系统界面在此刻完全静止，精神力数值锁定在85%，而时空共鸣度赫然显示着41%的淡金色数字。

众人屏息凝神的瞬间，第三声金属颤音裹挟着气浪扑面而来。

牟羽的冲锋衣下摆无风自动，露出别在腰间的激光测距仪——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正与昨夜青花瓷修复时的纳米脉冲频率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