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焚火为誓

深渊底部的风裹着铁锈味，牧九霄的伤口在潮湿空气中灼痛难忍。九根封魔柱上的符文明灭不定，锁链尽头那人抬起头的刹那，他脊柱上的龙形印记突然暴起金芒。

“苍梧血脉？“被锁之人白发如瀑，眉心金纹竟与牧九霄额间竖瞳共鸣，“不对...这是...“他突然暴起，锁链绷直发出龙吟般的震颤。牧九霄这才发现那人琵琶骨上贯穿着幽蓝冰锥，伤口处不断生长出水晶般的血肉又迅速腐坏。

少年本能地后退半步，脚下碎石突然悬浮。潭水倒卷成漩涡，无数白骨从淤泥中升起，组成诡异阵图。被锁者右眼淌出血泪，左眼却燃起青色火焰：“小子，你可听过九幽冥火？“

牧九霄握紧青铜钥匙，掌心纹路与钥匙齿痕完美契合。记忆突然闪回七岁那年，母亲在月下教他唱童谣：“青铜匙，开天门，九重火炼不死身...“当时他只当是儿歌，此刻钥匙上流转的暗红纹路，竟与童谣节奏同步震颤。

“此火可焚万物，包括...“被锁者突然咳嗽，吐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晶，“包括你体内躁动的混沌之力。“

话音未落，牧九霄心口龙纹突然暴起。脊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九道龙形虚影破体而出，在洞穴顶部撞出星图轨迹。被锁者大笑间震碎三根冰锥，白发瞬间转为赤红：“果然是你！三千年了，终于等到能承受神魔之血的后辈！“

无数血色符文从锁链涌向牧九霄，他右手的青铜钥匙突然插入心口。剧痛中浮现幻象：星空下十二尊魔神雕像跪拜，母亲抱着婴孩站在祭坛中央，身后是燃烧着九色火焰的青铜巨门。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被锁者声音突然变得庄严，整座深渊开始塌缩，“你可愿承接太古神魔的因果？“

牧九霄咬破舌尖，在血色符文缠上脖颈时嘶吼：“我要活着！“深渊底部突然寂静，悬浮的白骨同时炸成齑粉。被锁者怔了怔，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好！好一个要活着！“

九幽冥火从地脉喷涌而出，却在触及牧九霄时温顺如绸。少年浑身毛孔渗出血珠，在火焰中凝成血色战甲。被锁者扯断最后一根锁链，残破身躯在火光中复原：“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踩着敌人尸骨，而是踏着自己的鲜血登天。“

突然，牧九霄看到对方复原后的面容——竟与祠堂供奉的牧族初代家主有七分相似！

“前辈莫非是...“

“我是牧苍梧，也不是。“男人指尖点在牧九霄眉心，竖瞳金纹骤然收缩，“三千年前我斩断因果，如今你才是混沌神体真正的主人。“

传承记忆如洪流席卷，牧九霄看到上古战场中，与自己容貌相同的男子手持星陨剑独战十二魔神。剑锋过处星辰陨落，最后却将剑刺入自己心口。

“此剑饮过神魔血，出鞘必见生死。“牧苍梧的声音在识海回荡，“你每觉醒一重神脉，便要折损十年阳寿。“

外界突然传来轰鸣，九根封魔柱同时迸射紫电。牧苍梧将幽冥火种打入牧九霄丹田，身形开始虚化：“记住，天机阁在找的从来不是什么神体，而是...“

话未说完，一道紫色雷霆贯穿洞顶。牧九霄本能地挥拳相抗，拳风竟裹挟着幽冥火与混沌气。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他看清雷光中浮现的紫袍人影——那人腰间悬着的，正是镇北侯府的九头蛇玉珏！

“找到你了。“紫袍人轻笑，声音与灭族夜的神秘殿主重叠。牧九霄双目赤红，背后浮现混沌神魔虚影。幽冥火顺着雷光逆流而上，将紫袍人幻象烧成灰烬。

“三个月。“牧苍梧彻底消散前，在岩壁刻下血字，“去坠龙渊找真正的星陨剑。“

牧九霄跪在潭边喘息，发现水中倒影已是青年模样。混沌神体初次觉醒，竟让他凭空增长五载骨龄。更可怕的是右手掌心浮现的血色纹路——每道纹路都对应一年寿元，此刻仅剩七道。

“不够。“他攥紧沾染紫袍人气息的灰烬，幽冥火在瞳中跳跃，“我要活够百年，千年，万年！“

深渊突然剧烈震动，牧九霄循着感应跃出裂缝。朝阳刺破云层时，他站在山巅望见百里外城池的轮廓。城门旌旗上的金乌图腾，正是大夏皇族的标志。

与此同时，天机阁顶层的浑天仪轰然炸裂。白发老者看着破碎的“七杀“玉子，在卦象中看到更可怕的预言：“混沌现，贪狼噬，破军出...这天下要乱了。“

而在牧九霄怀中，青铜钥匙突然发出嗡鸣。他顺着感应望向东南方，那里隐约有九色火光冲天而起——正是母亲童谣里唱的“九重天门“所在方位。

少年撕下染血的衣襟裹住星陨剑柄，转身时山风掀起破碎的衣袍。晨曦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刺向皇城方向。

崖底传来锁链崩断的余音，混着他沙哑的誓言随风飘散：

“这十年阳寿，我要镇北侯府满门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