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库小说删改与编校考述

在《四库全书》的纂修过程中，对于采进或是辑佚之书的删改和编校，显得尤为重要，纂修官们既要考虑违碍的问题，还要统一底本的体例，而采进或辑佚之书，在文字、格式、提要内容等方面都或多或少地存在错误，这些都需要经过纂修官和总纂官的深思熟虑和精心的修订。因为通过删改和编校的书籍，将会成为诸阁本誊抄底本，而底本的优劣决定了阁本《四库全书》的收书质量。不仅如此，四库馆还要时时将誊录之本进呈给清高宗审阅。从档案史料中，我们能够看到，在四库馆的进呈之本中，清高宗陆续发现错字、漏抄、空页等现象，为此还特地制定了考核制度，如果出现错误，相关责任人均要被记过。总纂官纪昀、陆锡熊，总校官陆费墀等都曾被记过，并要求赔写，甚至还要接受削职罚奉的处罚。关于校书记过之事，《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中有过完整的记录，而这种记过制度创立于乾隆四十二年（1777），乾隆四十二年三月二十四日《谕内阁所有进过书籍讹错之处着军机大臣每三月查核一次》：

乾隆四十二年三月二十四日内阁奉上谕：

今日据刘墉奏，昨进四库全书内《少阳集》誊写错字，伊未经看出，请交部议处一折。四库全书誊写，屡有错误，经朕指出更正者不少，若不定以处分，将来鲁鱼亥豕，累牍连篇，成何事体！但若将奏请处分之人交部，其未经奏请者转得置身局外，何以得情理之平？着自今年正月起，所有进过书籍讹错之处，交军机大臣通行查核。经朕看出错讹者，其分校、覆校名下错至两次，总裁名下所校错至三次者，均着查明，奏请交部议处。此议处处分原轻，不过示以知愧。既已分阅，可不悉心乎？此后着交军机大臣照此每三月一次，查办奏闻。其总纂官纪昀、陆锡熊，总校官陆费墀，所办书籍既多，竟应免其处分，而伊等应更详慎办理，期于无误。如或因此稍有懈弛，则非朕体恤伊等之意矣。将此谕令四库馆总裁等知之。钦此。（军机处上谕档）[1]

《四库全书》卷帙浩繁，而总纂官、总校官、分纂官等常常负责多项任务，压力之下，出现错误在所难免。事实上，在乾隆四十九年（1784）北四阁《四库全书》均已纂办完成之后，校勘工作依然没有停止，纪昀、陆锡熊、陆费墀等都曾被派往文津、文溯、文澜等阁校勘图书。但一部《四库全书》的文本量就已经相当巨大，而南北七阁之书，若想完全改正阁本中的错误，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校勘底本之事，在《四库全书》的纂修过程中，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而学界对四库小说校勘事宜的关注明显不足，相关研究成果甚少，故此问题实有进一步探讨的必要。本书拟从删改和编校两个方面来论述四库小说的编校工作，在全面梳理四库小说编校工作史实的同时，揭示四库小说编校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