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盐市垄断
在清晨的薄雾缭绕之中，河东盐市被一片宁静所包围，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夜间的露水还未完全蒸发。林天，这位勇敢的领头人，正引领着十辆装满了珍贵盐货的马车，缓缓地停靠在了五姓七望家族所经营的店铺门前。这些寒门商户的旗帜，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猎猎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坚韧与不屈。新近涂上油漆的“盐盟”二字，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明亮和耀眼，使得对面王氏盐铺的伙计们不得不眯起眼睛，以避免被那刺眼的光芒所影响。
“王掌柜，您家的盐价再降三成，恐怕连喂马都会嫌硌牙吧？”林天轻弹案上那堆灰扑扑的盐粒，盐末中夹杂的褐色杂质纷纷落下——明显是掺杂了碾碎的赤铁矿砂！
王崇义的山羊胡须一颤，手中鎏金算盘拨动得噼啪作响：“寒门的贱盐也敢冒充细货？昨日西市的刘寡妇买了你们家的盐煮羹，结果吐了一整夜的黑水！”
盐盟的商户们听闻此言，纷纷骚动起来。然而林天只是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琉璃瓶。他将瓶中的绿色液体泼向盐堆，赤铁矿砂遇酸立刻沸腾，升起如血雾般的红烟：“诸位请看清楚了！这盐里掺的哪里是普通的砂石？分明是含有砷的毒砂！”
在人群的哗然声中，王崇义的脸色变得像猪肝一样紫红。他本打算昨夜派人潜入盐盟的库房投毒，却未料到林天早已用紫苋菜汁制成试毒纸——一旦遇到砷霜，试毒纸就会从靛蓝变为猩红。此刻，这些试毒纸正贴在每家盐铺的门头，宛如一张张索命符。
月挂中天，盐盟的库房却依旧灯火辉煌。三十六个陶瓮沿着墙壁整齐排列，林天手持银匙，从瓮中舀起晶莹的盐粒，烛光下，盐粒泛出神秘的紫色光泽：“果然掺杂了铊盐……”
藏匿在屋梁之上的柳月如，当她听到下面的对话时，不禁感到一阵震惊，以至于手中的药囊差点儿失手掉落。白日里那位不幸中毒的盐商所表现出的症状非常特殊：最初是手指感到麻木，紧接着瞳孔开始扩张，这些迹象明显表明，他所中之毒并非普通的毒物所能造成。柳月如小心翼翼地捻起从患者呕吐物中提取出的晶粒，仔细观察。突然间，她注意到林天将一些晶粉撒入了牛乳之中——只见乳脂立刻发生了变化，凝结成了一团青灰色的胶状物！
“铊离子与乳蛋白结合后，产生了硫化物沉淀。”林天用手指蘸取胶状物涂抹在铜镜背面，镜面上立刻显现出蛛网般的腐蚀痕迹，“王氏从陇西弄来了辉铊矿，这是要谋财害命。”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柳月如迅速从袖中射出银针，却只击中了半片孔雀蓝的衣角——那分明是博陵崔氏所养的“蓝翎卫”。林天凝视着衣角上渗出的靛蓝色液体，突然掀开地砖：暗格中准备的五百斤解毒剂“普鲁士蓝”竟然不翼而飞！
“盐价已经跌至米价之下，寒门的商户们开始纷纷抛售祖传的产业了。“漕帮的年轻领袖赵九郎斜倚在门框上，他的琉璃镜片反射着账本上触目惊心的赤字，“你还有心思摆弄这些琐碎的东西吗？“
林天仿佛对周围的一切声音都置若罔闻，他全神贯注地调整着蒸馏器上的火候。在那透明的琉璃管内，经过草木灰水的提纯和骨炭的吸附处理的粗盐，正在慢慢地析出，形成了一粒粒如雪般洁白无瑕的晶粒。就在这个过程中，突然一股奇异的香气飘散开来，他的瞳孔在瞬间急剧收缩——这种独特的味道，他曾经在柳承宗的书房中闻到过，那是来自遥远的突厥的神秘秘药，名为“鬼面萝”！
“砰！“
蒸馏器突然爆炸，赵九郎反应迅速，一把将林天拉开。飞溅的溶液在地面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闪烁着孔雀绿的妖异光泽。林天用手指蘸取了少许残液尝试，舌尖传来刺痛，如同被蚂蚁啃噬：“铊毒和马钱子碱混合了……他们改良了配方！“
次日，盐市开张，王家铺面竟摆出莹白如雪的“玉晶盐”，价格比盐盟还要低七成。寒门商户门可罗雀，连老主顾都攥着钱袋张望。林天却含笑而立，忽然将一瓮卤水泼向王家盐垛。
奇迹突然发生：玉晶盐遇水竟腾起蓝火，裹着盐粒的油纸烧出靛青狼头纹！围观人群惊呼后退，王崇义瘫坐在地——那油渍是他用突厥猛火油特制，本为防潮，却成了通敌铁证！
“硝石与油脂混合，遇水则爆。”林天剑指盐垛深处，玄甲军应声掀开苫布：三百袋辉铊矿石赫然在目，石缝间还粘着未烧尽的孔雀蓝衣角……
夜幕降临，盐盟地窖内烛光摇曳。林天将铊矿粉撒入翻滚的卤水中，铜釜内逐渐析出深蓝色的结晶体。“铊盐经过提纯后毒性大增，但如果与硫代硫酸钠混合……“他轻轻摇晃手中的瓷瓶，解毒剂与毒液相遇的瞬间，竟如同星云般绽放出钴蓝色的光芒。
柳月如突然破门而入，掌心托着半枚沾血的磁石：“赵九郎在漕船的夹层中发现的，崔氏利用磁铁矿粉干扰指南鱼，将毒盐偷运至陇右大营！“
窗外雷声轰鸣，林天凝视着雨中忽明忽暗的盐场灯火，指尖在《齐民要术》上敲击出密语的节奏。这场盐价战的结局，早已超越了商人的争斗——这沸腾的卤水之下，分明是五姓七望与突厥之间巨大的阴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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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细节注解
铊毒检测：辉铊矿（TlAsS₂）遇牛乳生成硫化铊（Tl₂S）沉淀。
普鲁士蓝解毒：`Fe₄[Fe(CN)₆]₃+ Tl⁺→ TlFe[Fe(CN)₆]↓`（形成难溶物排出体外）
磁铁矿干扰：四氧化三铁（Fe₃O₄）影响指南鱼磁化，古代导航设备依赖地磁场定向。
油纸防潮术：猛火油（石油分馏物）含烷烃化合物，遇硝石（KNO₃）与水反应放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