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糖葫芦
没等沈棠进村，几个村民便将他拦在外面。
“这位...贵人，您这是？”
沈棠扫了几人两眼，确定自己没看错，这几人都是武者。
只不过对方没有出手，他也看不出具体实力如何。
“来访友。”他笑了笑，说道：“我没有恶意，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那几人对视了一眼，仍旧没有让开道路。
他们这些人，身份都有些问题，否则也不会躲在这鬼村之中。
而对面这年轻人，不说气质如何，单从穿着打扮上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这样的人忽然来到小田村，难免会让他们怀疑，对方是不是冲着他们这些人来的。
不过担忧归担忧，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
这里距离都城只有十里，他们能躲这么久，完全是因为灯下黑。
如果贸然出手惹下祸事，小田村两千来号人，怕是逃都来不及逃。
随着双方僵持住，有不少村民也发现了异常。
随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是引来了说得上话的人。
那人是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这老者少了一条左臂，脸上也挂着一条狰狞的刀疤。
他面色复杂地打量了沈棠片刻，才驱散了围观的村民。
待村口只剩下他和沈棠两人后，他才开口道：“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沈棠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这老者应该是原身的故人。
他也没有急着辩解，笑着说道：“我不该来吗？”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接话，只是默默转身朝村里走去。
见此，沈棠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村里看起来很正常，似乎就是普通的村庄。
但若是稍稍观察一下，就能发现不对了。
在大周，青壮都需要服徭役。
特别是这几年四处都有反贼，朝廷频繁派出大军评判，需要的徭役就更多了。
这也导致大多数村长，青壮男子都非常少见。
但小田村恰恰相反，青壮男子随处可见，反倒是老人非常少。
忽然，走在前方的老者开口了：“当年我们失败后，大伙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已经没剩几个了。”
“后来大伙也想明白了，即便没有那档子事，我们那些乌合之众也不是朝廷的对手，所以大伙并不恨你。”
“但这小田村只是一群无家可归之人的落脚处，没法帮你换取富贵，看完就离开吧。”
“我现在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去换富贵了。”沈棠摇了摇头，明白了老者的身份。
“是吗？”老者停下脚步，仅剩的右手捏紧拳头，但很快又缓缓松开。
再次开口时，他的语调中带着一丝祈求：“离开吧，少主，离开吧，别逼我...”
“您现在过得很好，这原本就是您应得的，但这小田村不一样，这里的孩子跟我们没有丝毫牵连。”
闻言，沈棠顿了顿才开口道：“我说了，我不会对小田村怎么样，我是来这里找夏寒的。”
老者闻言，像是松了口气：“既然如此，您跟我来吧。”
...
再次见到夏寒时，她正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
“夏姐姐，你有没有给我们带糖葫芦呀！”
夏寒笑着捏了捏小萝卜头的脸，轻声道：“卖糖葫芦的伯伯今天没来，下次一定给你们买。”
虽然有些失望，但那些小萝卜头很快又将这件事忘了。
不知道谁带的节奏，这些孩子又缠着要跟她学刀法。
然而夏寒已经三个月没练过武了，她甚至将那把长刀都卖给了沈棠。
忽然，有个小萝卜头看到了什么：“咦？那个哥哥是谁，长得真好看啊，跟夏姐姐一样好看！”
听到这话，正哄着萝卜头的夏寒脸色一僵，她转身看去，沈棠正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驸...驸马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顺路过来看看。”沈棠随口敷衍了一句后，从手中的包袱里取出一串糖葫芦，随即手中的布包递给她：“对了，我过来的路上，正好遇到卖糖葫芦的老板出门，就全买下来了。”
听到这话，刚刚还吵闹的小萝卜头们瞬间安静下来，全部眼巴巴地看着夏寒。
夏寒沉默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将糖葫芦分完后，她来到沈棠面前，小声道：“谢谢您。”
自从知道沈棠不是原本那个驸马后，她便无法再用原先的态度对待沈棠了。
毕竟沈棠不是那个家伙，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小田村，都没有任何亏欠，她就算想恨也恨不起来。
反倒是对方大度的原谅了她的无礼，这几个月来也丝毫没有为难她。
“嗯，这声谢谢我收下了。”沈棠点了点头，将刚刚提前取出的那串糖葫芦递给她：“给你留了一串。”
低着头的夏寒一愣，呆呆地接过糖葫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棠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她吃完，才开口道：“小田村现在有一千多口人，你那点月钱养不活他们。”
或者说，就算月钱足够，也养不活。
对于都城来说，每月运出去一两千斤米不算什么，但若是有人运出去足够一千多人消耗一个月的粮食，就必然会引人来调查。
届时朝廷发现这里隐藏着如此多的青壮和武者，必然会派大军过来。
“我上次过来的时候是两个月前，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小田村只有两百多口人。”
如果只是两百多口人，以夏寒的月钱，省着点吃还能勉强养着。
但现在肯定是不行了，这点米再怎么省也吃不了几天。
而这些人都是流民，没有身份便不能去城里讨食。
周围的田地更不能种，但凡有哪块田冒了禾苗，负责田税衙役便会接踵而至。
到时候还是会绕到那个问题——流民没有身份。
这些田地可以荒在这里，但流民不能碰。
“我知道。”夏寒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把新来的人赶走？
不说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即便有，也下不去手。
面对这种情况，沈棠在思考自己有没有办法解决。
很难，毕竟他的时间非常有限。
再过三个月，当侵入进度来到70%时，自己就会受到这方天地的全面针对。
届时他自身难保，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别人。
更何况，这小田村真正跟他相识的，也就夏寒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