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寂静的祠堂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智能B超机的凝胶不知何时凝结成了尸蜡，散发着阵阵腐臭。林晚看着自己的腹部，妊娠纹正渗出琥珀色的黏液，那黏液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蠕动着。手机医疗APP弹出了胎儿的三维成像图，画面中，那个蜷缩的胚胎突然转头，左眼的重瞳里竟然嵌套着阿赞颂的金牙，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当胎心率突破194次/分钟时，原本寂静的祠堂废墟下，青铜镜突然浮空，镜面映出的场景，竟是1948年橡胶园里的接生棚，产床就摆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该喂食了。”颂恩的声音，冷冷地从蓝牙胎教仪中传出，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林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智能冰箱自动开启。保鲜层里，整整齐齐码着七枚头盖骨碗，里面盛满了混着橡胶颗粒的脑髓粥，那恶心的模样，让人作呕。当微波炉开始加热，发出嗡嗡的声音时，林晚腹部的胎儿突然剧烈胎动，肚脐位置凸起了五根指骨的形状，仿佛是一只小手，想要冲破束缚。

祠堂里残存的AR投影突然重启，光芒闪烁间，林晚看见自己的全息影像正在分娩。然而，现实中的她，腹部依然平坦。当虚拟产钳夹住幻象婴儿的头部时，真实的痛感如电流般传遍全身，令她蜷缩在地。瓷砖缝隙中钻出的胎发，如同黑色的藤蔓，缠住了她的脚踝，用力地将她拖向那面悬浮的青铜镜，她挣扎着，却无法摆脱。

手机自动登录了暗网直播间，屏幕上，观众打赏的虚拟骨灰盒堆满了整个界面。每收到一个“血月礼炮”，林晚的宫口就开大一指。当打赏值突破1948万泰铢时，青铜镜突然迸发出强大的吸力，将她的半截身子拽入了镜中世界。这里的时间，永远停在了1948年7月7日，橡胶树的汁液正顺着产床支架滴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这才是我们的婚房。”阿赞颂的骸骨穿着祖父的结婚礼服，那模样，既恐怖又诡异。颂恩的怨灵从镜面渗出，她溃烂的右手捏着林晚的脐带，声音冰冷地说道：“林家吃了七十年阳寿，该用七代子宫还债了。”当她们的手同时按上林晚的腹部，智能胎心监护仪突然黑屏，扬声器里传出了橡胶刀割开宫颈的黏腻声响，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回响。

林晚强忍着剧痛，扯断了祠堂残存的电线，缠住了青铜镜。电流通过电线，在镜面上烧出了《大悲咒》的经文。颂恩的怨灵发出尖啸，缩回了镜中。林晚趁机将备用的尸虫药剂注入腹部，胎儿突然发出了成年男子的嘶吼，那声线，分明是年轻时的祖父，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AR眼镜突然强制启动，林晚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她看见自己站在现代的产科手术室，而1948年的橡胶园，竟然在她的子宫里疯长。当智能手术刀自动剖开她的腹部，取出的却不是胎儿，而是泡在尸油里的婚书原件。“同棺共生”的印章，正在吞噬她的脏器，她感到一阵绝望。

手机收到了基因检测的最终报告：“Y染色体成功植入，第7代宿主完成雌雄同体转化。”林晚愤怒地砸碎了智能马桶水箱，用陶瓷碎片割开了自己的小腹。掏出的血肉团块，竟睁开了三重瞳孔，牙齿咬住了那枚祖传金牙，那模样，令人不寒而栗。

当血月沉入橡胶林，祠堂地窖突然渗出了一股强大的尸油潮，那尸油，连智能水泥都挡不住。林晚将青铜镜的碎片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在濒死的瞬间，她终于看见了真相——镜面映出的，从来都是平行世界，自己始终躺在1948年的产床上，现代科技，不过是降头术制造的幻觉胎衣。

急救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林晚用最后的力气，将婚书塞进了胎儿的口腔。智能手环记录下了她最终的生命体征：血压47/0，体温52℃，宫缩频率每分钟七次。当医护人员破门而入，只看见祠堂中央摆着一口雕满巫咒的青铜棺，棺内，双人尸骨的手腕上，银镯刻着“林晚”与“颂恩”的爪哇文，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跨越时空的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