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恨里藏柔 爱中带怨

千翎澈离开后，比比东登上教皇殿的露台站了许久。

夜风卷着霜雪殿方向的寒气掠过金纹披风，她始终凝视着供奉殿顶端若隐若现的六翼天使雕像。

“鬼魅。”

鬼斗罗从阴影中现身，单膝跪地：“教皇冕下。”

“让林鸢明日去千翎澈手下吧。”她望着供奉殿方向，指尖在栏杆上敲出规律的声响：“她的第九魂环不必准备。”

鬼斗罗低头称是，却在听到后半句时猛地抬眼：“可林鸢卡在89级...”

“五供奉那家伙不是跟着千翎澈么？”比比东终于转身，紫金冠冕垂下的珠帘在夜风中轻晃：“他们两个自有办法。”

鬼斗罗的喉结滚动两下，最终把疑问咽了回去。

起身时他注意到教皇左手压在栏杆上的力道异常沉重，白玉石面已经裂开几道细纹。

直到鬼斗罗退下，比比东才松开攥着栏杆的手。

碎裂的石屑从指缝簌簌落下，随着夜风飘向了远方。

……

清晨的霜雪殿笼罩在薄雾中，千翎澈和光翎正坐在偏殿用早膳。

木桌上的白粥还冒着热气，光翎刚剥开一枚水煮蛋，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属下林鸢，携教皇殿十一名同僚求见小少主。”

通报声让千翎澈放下筷子，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光翎把蛋壳捏成碎片，疑惑的看着千翎澈：“你今早约了教皇殿的人？”

“没啊。”千翎澈用绢帕擦了擦嘴角，对门外提高声音：“进来吧。”

殿门被两名侍卫推开，林鸢带着队伍跨过门槛。

这位89级魂斗罗穿着暗红色劲装，身后跟着穿红色长袍的魂斗罗主教，再后面是十名黑衣魂圣。

“教皇冕下昨夜传令。”林鸢单膝跪地，双手呈上盖着紫金火漆的文书：“命我等前来听候小少主差遣。”

千翎澈接过文书，转头发现光翎正在打量着林鸢和她身后的红衣主教。

“一个89级，一个88级？”光翎突然开口问道。

“是。”林鸢保持跪姿：“属下武魂炽火灵鸢，如今已经在临界点，很快就能突破90级了。”

千翎澈点了点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灵鸢身后的红衣主教，语气淡然：“你叫什么？”

红衣主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朝千翎澈行了一礼：“回小少主，属下名季林，武魂流光竖琴，88级。”

千翎澈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略过他身后的十人：

“你们确定要跟随我？我需要提醒你们，在我身边，恐怕不会有什么好前程。”

话音落下，灵鸢率先单膝跪地，身后的季林和十名黑衣魂圣也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属下绝不后悔！”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

哪怕这位少主被冷落又怎么样，先天魂力20级，神级武魂的天赋摆在这里就值得他们追随。

千翎澈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沉默片刻，随后语气缓和了些：“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便留下吧。”

林鸢抬起头，目光坚毅：“小少主放心，属下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林鸢等人退下后，殿内重新恢复了平静。

光翎和千翎澈重新坐回了餐桌前，白粥的热气依旧袅袅升起，但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光翎迟疑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小澈，你这是……？”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和担忧，目光紧紧盯着千翎澈。

千翎澈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中的白粥，神情淡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动作很慢，勺子在粥中划出轻微的涟漪，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光翎看着他的侧脸，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千翎澈，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那双如同星辰般好看的眼眸此刻却平静得可怕，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小澈……”光翎的声音低了下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千翎澈，等待着他的回应。

千翎澈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平淡得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翎哥，吃饭吧，粥要凉了。”

光翎闻言，心中微微一沉。

他低头看着自己碗中的水煮蛋，原本美味的早餐此刻却让他食不知味。

他拿起筷子，但却迟迟没有动作，目光依旧停留在千翎澈的脸上。

但千翎澈始终没有抬头，只是安静地喝着粥，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殿内的气氛越发沉闷，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光翎终于放下了筷子，轻叹了一声：“小澈，有什么心事吗，跟我说说。”

千翎澈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喝粥，语气依旧平静：“没事的，别担心。”

他想不通，明明不爱他，为什么又要派人照顾他，是因为责任吗……

光翎看着他的侧脸，心中隐隐有些酸涩。

千翎澈缓缓转过头，目光透过窗户，投向了远处高耸的教皇殿。

“妈妈…为什么你会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狠心呢？我真的…不明白……”

晨光洒在教皇殿的尖顶上，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无法照亮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