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龙血与荆棘之冠
高秀与雷斯兄弟在里头厮杀的时候，猫头鹰一直在外面等着。
她藏身在一处狗尾巴草后边，戴着头盔，一手拿手机，另一手拿着望远镜。
尽管那望远镜有夜视的功能，然而在高秀进入屋子里后，它便成了废品一件。
猫头鹰于是只能一边在灌木丛中驱赶着烦人的虫子，一边等待。
等到里头枪声平息之后，她才从灌木丛中探出一对眼睛来。
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她蹑手蹑脚起身，往宅子走去。
雷斯兄弟在虹彩市凶名远扬，不是好对付的人。
罗刹鬼以一敌二，再加上屋内还不知道有几个帮手，雷斯兄弟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被他击败。
但罗刹鬼也不是凡人，他是虹彩市少有的以独行侠作风而闻名的强人，以他的能耐，雷斯兄弟不死在他手上又不太可能。
猫头鹰不由感觉脑子一热，将敞开的棒球夹克张开，给自己扇了扇风，硬着头皮往里走去。
她刚到门口，便一头撞在高秀身上。
“出手太快了，没来得及留个舌头，但这些……东西，应该也够用了。”
高秀已经取下了青面恶鬼面具，苍白的脸上满是寒意。
他口中所说的东西，其实是几部在猫头鹰看来是寻常手机，而在高秀眼中是一颗颗腐烂眼球的物件。
事实上，这时候就连猫头鹰在他的眼里，也变成了长出一对犄角，黑色翅膀还有长戟状尾巴，衣着古怪的妖怪。
具体来说，像是居住在某处地狱之中，戴着项圈，身上布料很少，手上少了一把铁叉的喷火魔女。
高秀竭力保持着理智，叫自己不至于发疯，把猫头鹰一起做掉。
猫头鹰接过手机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嘴巴惊讶到合不起来，原先想好的一系列问题都卡在嗓子里凝固，蹦不出一个字来。
还是高秀以一种奇怪的神情盯着她，她才红着脸将手机统统放回口袋之中。
罗刹鬼之勇，名不虚传。
同时她也察觉到高秀的手指很是冰冷，不由关切道：“你受伤了？”
“皮外伤而已。”
高秀手摸向自己的后背，那里被黑雷斯的尖锐铁叉划破，这时候应该血肉模糊。
然而从破损的衣料处，他只摸到了平滑的背肌。
猫头鹰以为伤口在那处，也急忙转到他后背去。
顿了顿，她从高秀背后探出头来，“还真是皮外伤而已，可能擦破了皮，没流血那种？”
高秀没应声，只是看着地上出神。
在猫头鹰看来，罗刹鬼是在发呆，或者是在休息，安定心神。
毕竟谁从那样惨烈的厮杀里脱身，都得喘口气才行。
至于猫头鹰自己，她原本是想进屋内确认状况的，可看着延伸到门口的血色脚印，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站在一边，等着高秀下一步的行动。
但实际上，高秀不是在发呆或者休息。
地上存在着一行由深沉血液构成，别人看不见的文字。
【龙血】
【来自黑暗诸神的祝福，拥有这一祝福的契约者，提升自身生命力，伤势恢复速度。
在契约者受伤时，自动消耗生命力以快速恢复伤势。】
“饮下龙血者，当以荆棘编织不朽冠冕。”
高秀心里呢喃着这一句，直到猫头鹰打断了他的放空。
地上的血迹彻底消失不见。
猫头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高秀的状况，在看到他似乎回过神之后，才出声问道：“里面的尸体，要处理吗？”
“肉块？哦你说，尸体啊。”
高秀摇摇头，“没那个必要。”
因为每次献祭仪式之后，作为祭品的人便会连灵魂和肉体，都被黑暗吞噬，连一缕头发都不会留下。
就好像是有个熟练的清洁工将他们打包做一团，丢进垃圾管道里。
他嘴上说的轻描淡写，然而猫头鹰却是听的肩膀一耸，头发都要炸毛。
肉块？
与那些恐怖的都市传说联系在一起之后，她不敢多想，也不敢问，只是保证道：“反正手机里的信息，我会好好利用。”
“好。”
高秀这时候仍感到一种异样的疏离感，他只淡淡应了一声，随即又说道：“我们先回去，用你那台骸骨，不是，用你那台……”
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描绘自己视线里看到的那怪异景象。
“地狱火。”猫头鹰突然说道。
“什么？”高秀怔了一下。
“我说，地狱火战车。”
猫头鹰晃了晃肩膀，骰子耳环微微作响，“我那台车子，是地狱火。”
“好，地狱火。”
高秀指了指外面，“我们现在回去。”
“咦，不等霍金斯家族的人过来吗？”
猫头鹰指了指里头，很显然，她认为，雷斯兄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即便他们现在已经哪儿也去不了了，但也会有接头的人前来。
但高秀只是摆摆手，“那种小喽啰，最后也只是回去霍金斯家族的大宅汇报而已，没什么好跟踪的，先回去吧。”
说着他已先一步走出去。
猫头鹰落在后头，歪着头看高秀的背影，心里终于得出结论：罗刹鬼，应该是晕血。
回去的路上，为了避免一不小心出现幻觉，连人带车迎面撞在卡车上，高秀选择了坐在后边，而由猫头鹰驾车。
她很是兴奋，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显然作为情报商人，她一向只是在电话或者桌子前做一些情报调查，收集的工作。
更多的是面对一些传闻，纸面或者屏幕上的东西。
而真正名副其实的大场面，她还是头次遇上，自然难掩激动之情。
高秀则安静坐在后座，不时随着小绵羊的颠簸，刹车加速微微晃动一下。
认知上的疏离感还在继续，高秀轻轻摸着手上的戒指。
黑色所罗门显然是一把双刃剑，两次仪式，一次治好了他身上的旧伤，这一次则给予了他快速恢复的能力。
这似乎是比灵能更可怕，伟大的能力。
但是毫无疑问，仪式也正在对他产生认知上的影响。
既然如此，高秀决心叫自己的杀戮变得更有意义。
反正四大家族终将横死，不如现在就变成他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