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险途渐显：认证危机
祁轩推开生锈的铁门时，铜环上的饕餮纹正咬着半片枯叶。
他望着手机导航显示的“清河路79号”，突然理解协会为什么要在古建筑保护项目里安插驱邪师——眼前这座民国公馆的飞檐上，竟然挂着三串崭新的LED灯带。
“连妖怪都赶不上装修进度？”他伸手接住飘落的银杏叶，指腹蹭到叶脉里渗出的朱砂。
昨夜在赝品市场见到的青铜镇宅兽，此刻正在庭院中央的石座上微微颤动，兽瞳里的锈斑像未干的血迹。
滕瑶用铜钱剑挑开爬满藤蔓的门廊：“地缚灵最喜欢这种半新不旧的壳子。”她今天换了双麂皮短靴，踩在青砖上的声响清脆得反常，“九宫八卦阵的残局，东南巽位有裂痕。”
祁轩刚要摸出灵晶罗盘，突然被扑面而来的霉味呛得后退两步。
玄关处的波斯地毯完整如新，可墙角的金丝楠木屏风却爬满蛛网。
他的灵幻仙瞳自动开启，看见无数荧光水母在吊灯上游弋，每根水晶坠子都连着细若蛛丝的灵力线。
“这不对劲。”他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青铜镇宅兽的震动频率与地缚灵的灵力波纹产生共鸣，“建筑结构被改造过，原本的镇物...”
“小心！”
滕瑶突然拽住他后衣领往后扯。
祁轩踉跄着撞上玄关柜，看见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炸开三朵磷火。
雕花玻璃窗映出扭曲的黑影，那团雾气凝结的人形正用指甲刮擦着彩绘玻璃上的圣母像。
“百年怨气养出的地缚灵。”滕瑶甩出朱砂盒，铜钱剑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它把整栋房子变成了共鸣箱。”
祁轩的灵幻仙瞳传来刺痛，他看见地缚灵脚下延伸出无数灵力脉络，与建筑结构中的钢筋水泥纠缠成网。
正当他试图追踪能量节点时，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赵无极靠着旋转楼梯扶手，指尖转着协会特勤组的银色徽章。
“菜鸟配花瓶，真是绝妙组合。”他弹指震碎窗边的青花瓷瓶，碎瓷片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需要师兄教你们怎么用罗盘吗？”
祁轩的灵晶罗盘突然疯狂旋转。
他分明看见赵无极藏在背后的左手在结控物诀，那些本该坠地的瓷片正悄悄改变轨迹。
滕瑶的铜钱剑突然横劈过来，剑气斩断三根肉眼难见的灵力丝。
“东南角书房的能量漩涡在增强。”她压低声音，绛红风衣扫过祁轩发烫的手背，“有人在刺激地缚灵。”
祁轩的瞳孔骤然收缩。
灵幻仙瞳的视野里，赵无极的灵力正通过旋转楼梯的铸铁花纹渗入墙体，那些装饰艺术风格的几何图案突然活过来，像无数只眼睛盯着他的后颈。
他假装查看罗盘，用袖口擦掉鼻血——过度使用瞳术带来的眩晕感比想象中更糟。
“别逞强。”滕瑶突然往他手里塞了块犀角香，“西南离位的檀木柜第三层，有民国时期的地契文书。”
地缚灵的尖啸声在此时炸响。
祁轩翻滚着躲开崩裂的大理石地砖，看见黑雾中伸出无数只枯手，每根手指都戴着不同年代的戒指。
他的桃木剑刺中雾气的瞬间，剑身突然爬满冰霜，赵无极的笑声混在妖风里格外刺耳。
“用朱砂盒！”滕瑶的铜钱剑插进地板，北斗七星的光纹暂时撑开结界，“封住它的...”
话音未落，整面彩绘玻璃轰然炸裂。
祁轩在飞溅的琉璃碎片中看到地缚灵的核心——那团不断变换形态的黑雾里，居然裹着半张泛黄的结婚照。
新娘旗袍上的并蒂莲刺绣正在妖化，每一针金线都变成蠕动的血管。
“原来如此。”他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符，鲜血渗进木质纹理时突然想起青铜镇宅兽的异动，“这房子镇压过更可怕的东西！”
赵无极的笑声突然变调。
祁轩转头时正看见他脸色煞白地后退——地缚灵的黑雾不知何时染上了血色，那些枯手上的戒指全部转向同一个方向。
祁轩的罗盘在此刻爆出刺目蓝光，指针直指庭院中的青铜兽。
“祁轩！”
滕瑶的惊呼被淹没在砖石崩塌的巨响里。
祁轩在最后一刻扑向侧面，地缚灵的攻击擦过他左肩，道袍裂口处瞬间结出冰晶。
他蜷缩在翻倒的沙发后喘息，发现青铜镇宅兽的右眼正在渗出暗红液体，与地缚灵雾中的血丝遥相呼应。
黑雾中探出的枯手突然暴涨三寸，祁轩的桃木剑还插在冰霜里。
千钧一发之际，绛红色身影卷着檀香冲进战圈，铜钱剑擦着他耳畔刺入雾霭，炸开的北斗星纹竟将地缚灵逼退半步。
“东南巽位！“滕瑶的风衣下摆还沾着夜露，发间银簪随着动作轻颤，“你的灵晶罗盘...“
话音未落，地砖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
祁轩抄起滚落在地的犀角香猛嗅，辛辣气息刺得他眼眶发红，却终于看清那些缠绕在吊灯上的灵力线——每根都连接着赵无极藏在楼梯转角的控物符。
“小心幻象！“他拽着滕瑶扑向雕花立柱，原先站立处的地板竟化作泥潭。
五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枯手破土而出，指节上还粘着发黄的糯米纸。
滕瑶反手甩出朱砂盒，却在半空被突然转向的瓷片击碎。
猩红粉末在月光下化作血雾，她突然贴近祁轩耳侧：“他在用控物术干扰阵眼。“
少女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祁轩手心的汗渍在桃木剑柄上打滑。
二楼传来赵无极的嗤笑：“菜鸟就该乖乖当诱饵。“他指尖银徽章折射着冷光，那些本该镇邪的符咒正悄悄改变方位。
地缚灵的尖啸震得水晶吊灯叮当作响。
祁轩突然将桃木剑掷向旋转楼梯，剑柄上暗藏的破煞符轰然炸开。
趁着赵无极闪避的瞬间，他拽着滕瑶滚进书房，后背撞上民国时期的红木书柜。
“你疯了？“滕瑶扯开他染血的衣领，指尖凝聚的疗愈青光却突然顿住——少年肩头的冰晶里封着半片翡翠耳坠，正是地缚灵幻象中的新娘饰物。
祁轩龇着牙摸出灵晶罗盘：“看吊灯的水晶坠子。“灵幻仙瞳的银芒刺破血雾，每根灵力线末端都系着青铜镇宅兽的眼眶，“赵无极在把怨气导入地缚灵...“
书柜突然倾斜，泛黄的地契文书雪片般纷飞。
滕瑶的铜钱剑插进地板稳住身形，却见祁轩突然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那枚协会发的驱邪扣正在发烫，暗格里藏着的犀角香灰簌簌飘落。
“帮我争取三十秒。“他将香灰抹在眼皮上，刺痛感让声音发颤，“那怪物每次抬手前，爪心的婚戒会转半圈。“
滕瑶怔了怔，绛红风衣旋出凛冽弧度。
当她冲出书房时，铜钱剑竟在空中幻化出七道虚影，北斗阵纹硬生生截断三股黑雾。
地缚灵枯手上的婚戒突然集体转向，赵无极的控物符在此时失去平衡。
祁轩的灵幻仙瞳捕捉到致命破绽。
当怪物第五次转动爪心婚戒时，他踩着翻倒的沙发纵身跃起，染血的桃木剑尖精准刺入戒指镶嵌的翡翠——那正是七十年前新娘咽气时咬碎的定情信物。
“瑶光破煞！“滕瑶的铜钱剑紧随而至。
双剑交击的瞬间，封存在翡翠里的怨气轰然炸开，冲击波震碎了所有彩绘玻璃。
祁轩在气浪中抱住踉跄的少女，后背着地滑出三米远，撞上那尊渗血的青铜镇宅兽。
月光突然大盛。
地缚灵的黑雾缩回墙缝前，祁轩分明看见它用新娘残影对着青铜兽跪拜。
赵无极的脚步声从二楼匆匆消失，留下满地反转的八卦阵图。
“你的手...“滕瑶突然抓住他手腕。
祁轩这才发现掌心的协会通讯符正在自燃，灰烬组成“即刻审查“四个篆字。
夜风卷着带血的银杏叶扑进废墟，那枚银质驱邪扣滚落在地，表面多出三道可疑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