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事务所:异界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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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怨魂背后的情仇①

林羽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仿若有一股冰冷的细流,自后颈悄然蔓延,顺着脊柱一路下行,直至指尖,令他周身泛起一阵寒意。

二楼包厢之中,苏瑶手中的捆仙索燃起幽幽青焰,那摇曳的火苗,恰似暗夜中闪烁的鬼火,将她额间细密的汗珠映照得格外清晰。那簇跃动的火苗,倒映在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宛如一只突然被惊醒、慌乱扑腾的萤火虫,透着几分紧张与不安。

“接着!”苏瑶猛地甩动手腕,三枚五帝钱如三道黑色的闪电,划破暗沉的空气。铜钱在空中飞速旋转,眨眼间便组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阵型,稳稳地将那诡异的竖琴笼罩其中。

她为了尽快在罗盘背面画符,动作急切得近乎慌乱,仓促间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溅出,恰似点点红梅,在林羽的袖口晕染开来,形成一朵朵暗色的梅花印记。“小心!这琴弦乃是用人鱼筋制成,其发出的音波,足以震碎人的魂魄!”苏瑶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回荡。

被铜钱阵困住的竖琴,像是被激怒的野兽,陡然发出一阵犹如婴孩啼哭般的颤音。那声音尖锐而凄厉,直直钻进林羽的耳中,让他感觉耳膜仿佛被无数根细针同时刺入,一阵剧痛袭来。

凭借着阴阳眼,林羽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游动着的透明波纹。他眼疾手快,一把抓起苏瑶放在一旁的朱砂笔,在虚空之中迅速勾勒,眨眼间便画出了一个散发着神秘气息的敕令符。

符咒成型的瞬间,轰然炸开,一道刺目的金光瞬间充斥整个空间。在这金光之中,那些原本无形的音波竟渐渐显露出鱼骨般的形状,狰狞而恐怖。音波所到之处,触碰到观众席上的猩红座椅,瞬间将其腐蚀出一个个蜂窝状的孔洞,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七月十七……”一道空灵而哀怨的声音,宛如从九幽地狱传来。那白衣怨灵不知何时飘到了铜钱阵的边缘,她那被音波削去半截的衣袖,露出焦黑如炭的腕骨,在幽暗中散发着丝丝寒意。当她空洞的眼窝缓缓转向林羽时,有冰晶凝结而成的泪滴,悄然坠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你们不该来。”她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悲戚。

林羽见状,迅速从战术腰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珐琅小盒。小盒开启,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泛着幽蓝光芒的耳坠碎片。三个月前,在那座废弃古堡里,他于布满蛛网、尘封已久的梳妆台上,偶然发现了这个碎片。此刻,碎片似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与空中飘散的银粉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发出清脆悦耳、如同风铃般的轻响。

“你认识这个,对不对?”林羽将碎片举到怨灵面前,目光紧紧盯着她,余光却瞥见苏瑶正手持桃木剑,小心翼翼地挑开琴弦上缠绕的浓稠黑雾。“那个戴黑丝手套的男人,是不是往你的耳坠里掺了蓝萤石?”林羽追问道,声音坚定而有力。

听闻此言,怨灵周身原本翻涌不息的戾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遏制,瞬间停滞下来。舞台顶灯洒下的光柱里,她那破碎不堪的灵体,开始缓缓重组,渐渐勾勒出一张模糊的面容。

与此同时,林羽鼻翼微张,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带着腐败气息的茉莉花香味。他心中一动,这熟悉的味道,正是民国时期最为流行的夜巴黎香水的气息。他不禁想起,母亲的梳妆台上,也曾摆着同款古董瓶,瓶底清晰地刻着“1923”字样。

“孟婉秋,二十二岁便当选上海滩明月歌剧社当家花旦。”苏瑶突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她手中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从戏曲档案馆精心调出的老报纸扫描件,文字清晰可见。“1935年七月十七日,在排练《游园惊梦》时,舞台升降机突发故障……”

“不是故障!”怨灵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宛如一道惊雷,震得吊灯上的水晶簌簌坠落。她的脖颈处,青紫的掐痕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悲惨遭遇。“是陈彦生!他调换了安全栓!他嫉妒我能出演杜丽娘,还往我茶里放了致幻剂……”

随着怨灵的哭诉,破碎的记忆画面如同老旧的电影胶片,在林羽的眼前不断闪回:绣着金线凤凰、熠熠生辉的戏服,后台镜框里插着的、散发着淡淡芬芳的白玫瑰邀请函,以及那只戴着黑丝手套的手,正将蓝色粉末缓缓倒入珐琅茶壶之中。

苏瑶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她刚用符纸拓印下的琴弦纹路,在清冷的月光下,竟诡异地显出血红色的字迹——正是三天前,在薛洛尘古堡中见过的神秘族徽。

林羽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公爵书房那本《异闻录》里的记载:蓝萤石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魔力,能让亡灵的执念成倍增长,而炼制这种神奇矿石的秘术,早已经随着血族亲王派系的覆灭,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陈彦生现在在哪里?”林羽神色凝重,他用一根红绳,轻轻将耳坠碎片系在怨灵的腕间。刹那间,幽蓝的光芒迅速渗入她的灵体,仿佛为她注入了一丝新的力量。“你每制造一次灵异事件,蓝萤石便会进一步吞噬你的神智。”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观众席上座椅的獠牙,突然如同被操控的傀儡,调转方向,恶狠狠地刺向怨灵。千钧一发之际,苏瑶眼疾手快,甩出八卦镜,镜光折射,将那股邪恶的力量成功挡了回去。

就在此时,暗处传来一阵沉闷的齿轮咬合声,仿若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紧接着,乐池开始缓缓下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

怨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伸出手,抓住林羽的手。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接触处传来,林羽只觉手背一阵刺痛,低头看去,只见冰霜迅速凝结,在他手背上勾勒出一幅奇异的路线图——竟是法租界的老地图。地图上,某个坐标正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神秘而诱人。

“百乐门舞厅地下酒窖……”苏瑶借助手机软件,将老地图与现代地图进行叠合,随后忍不住惊呼出声,“现在那儿是市立美术馆仓库!”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破碎的彩绘玻璃,洒落在舞台之上时,林羽在舞台木地板的夹层中,找到了半本烧焦的场记本。本子的纸张泛黄,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翻开本子,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泛着银色光泽的黑胶唱片。苏瑶运用灵力,轻轻触发一旁的留声机。刹那间,悠扬的唱腔从留声机中飘出,那熟悉的旋律,与昨夜竖琴所发出的诡异旋律,竟完美重合,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

“《夜莺与玫瑰》原声碟,1935年录制。”苏瑶手持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唱片标签上干涸的血渍,仔细端详着,“这是薛洛尘上个月拍走的古董藏品之一。”

林羽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场记本末页的钢笔速写。那是一个戴黑丝手套的男人侧影,线条流畅而冷峻,胸前别着一枚璀璨的蓝宝石领针。林羽的眼神瞬间凝固,这个装扮,与三天前古堡茶会上,某位血族侯爵的模样分毫不差。

美术馆仓库管理员接过介绍信,看着眼前的两人,一边直搓着手,一边说道:“陈师傅三年前就退休了,不过他每天下午都会去西郊墓园……”老头说着,突然压低声音,神色神秘,“听说是要给个没照片的衣冠冢擦墓碑。”

暮色渐渐笼罩大地,将天空染成一片鸽灰色,仿若一块巨大的灰色绸缎。林羽在荒草丛生、寂静阴森的墓区中,终于找到了那个佝偻的身影。

那男人正专注地擦拭着石碑,动作轻柔而缓慢。然而,当他不经意间看清苏瑶手中闪烁着蓝光的蓝萤石时,整个人猛地僵住,手中的抹布也悄然滑落。别在他褪色工装裤上的铜制铭牌,在黯淡的光线下闪过一丝微光,上面用法文刻着“夜莺计划第 47号实验体”,字迹斑驳,却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陈彦生先生。”林羽一个箭步上前,挡住那人想要藏进工具箱的右手。只见黑色皮手套的边缘,露出一截暗红色的疤痕,那疤痕扭曲而狰狞,像是被某种凶猛野兽撕咬过留下的痕迹,令人触目惊心。“关于 1935年的蓝萤石,您是否该给明月歌剧社的亡灵一个交代?”林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空旷的墓园中回荡。

陈彦生还未作答,身旁的工具箱突然自动弹开,里面的镀金怀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齿轮开始疯狂旋转,发出急促而嘈杂的声响。陈彦生浑浊的眼球里,陡然泛起不正常的蓝雾,仿佛两团诡异的幽火在燃烧。他咧开嘴角,淌下荧蓝液体,喉咙里发出类似竖琴音波般的咯咯声,那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苏瑶见状,立刻甩出捆仙索,想要将陈彦生控制住。然而,就在怀表盖子弹开的瞬间,一阵剧烈的空间扭曲突然袭来,所有人都在这混乱中,听到了留声机磁头卡带时那令人牙酸的杂音,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