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灵根测试
青灰色的试灵台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苏临霄盯着掌纹间流动的淡金色光晕，喉结动了动。三丈外的测灵石碑泛着冷光，碑身上九道龙纹在朝阳下如同活物。
“下一位，苏临霄！“
执事长老的声音裹着灵力穿透人群，围观弟子们的窃窃私语突然安静下来。十七岁的玄衣少年稳步上前，袖中拳头却攥得发白。他能清晰感受到背后那些目光——怜悯的，讥讽的，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的。
当指尖触及冰凉的测灵柱时，异变陡生。
本该纯净的金色灵光突然扭曲成浑浊的灰褐色，测灵柱发出刺耳的嗡鸣。苏临霄瞳孔骤缩，他分明记得三日前在祖祠测试时，自己觉醒的是千年难遇的天灵根。
“杂灵根？“执事长老的惊呼在死寂中炸开，“这不可能！“
“果然是个废物。“人群里传来嗤笑，苏临霄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苏明远。这位三长老的嫡孙正把玩着腰间玉佩，玉上隐约闪过与他灵根同源的青芒。
测灵柱突然剧烈震颤，九道龙纹同时亮起血色。苏临霄感觉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啃噬他的经脉。冷汗顺着下颌滴落，他在眩晕中瞥见三长老袖口翻飞的瞬间，一抹熟悉的符纹转瞬即逝。
是噬灵符！
电光火石间，颈间玉佩突然发烫。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血玉泛起幽光，潮水般的记忆轰然涌入识海。他看到九重青铜门在虚空开启，门后传来清冷女声：“以九幽玄脉为引，唤吾真名——“
“轰！“
测灵柱炸成齑粉，苏临霄周身腾起黑白交织的雾气。在场所有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不受控制地流向那个本该是废物的少年。
“这是...阴阳双瞳！“族长苏擎苍猛地起身，紫檀椅扶手被他捏得粉碎。尘封百年的记忆浮现，那个雨夜闯入宗祠的白衣女子，也是这样抬眸间天地变色。苏临霄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黑白雾气在他周身流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试灵台上的青石砖块寸寸碎裂，化作齑粉被卷入漩涡之中。他的视野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看清三长老袖中暗藏的符箓上每一道纹路。
“孽障！“三长老暴喝一声，袖中飞出三道金光。那是三枚噬魂钉，专破修士神魂。然而金光还未近身，就被黑白雾气吞噬。
苏临霄的识海中，九重青铜门缓缓开启。第一重门上刻着古老的符文：“九幽玄脉，通阴阳，掌生死。“
他感觉体内涌出一股陌生的力量，那力量冰冷而狂暴，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他的双眼一黑一白，左眼如墨，右眼似雪。视线所及之处，万物都呈现出诡异的双重视界——生与死，阴与阳，过去与未来。
“住手！“族长苏擎苍的声音如惊雷炸响。一道紫色光幕从天而降，将试灵台笼罩其中。苏临霄感觉体内的力量被压制，黑白雾气渐渐消散。
但他的变化已经引起轩然大波。围观弟子们惊恐后退，有人甚至跪伏在地。苏明远脸色惨白，手中的玉佩“啪“地掉在地上。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苏擎苍环视四周，目光如刀，“违者，族规处置。“
三长老脸色阴沉，袖中的手微微发抖。他死死盯着苏临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苏临霄却顾不上这些。他的识海中，那扇青铜门后传来更多信息：“九幽玄脉，需以《黄泉渡厄经》筑基。此经共九卷，藏于九幽界各处...“
突然，他感觉一阵眩晕。过度使用九幽玄脉的力量，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在意识模糊前，他听到族长低沉的声音：“带他去祖祠。“当苏临霄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古朴的房间里。檀香袅袅，墙上挂着历代族长的画像。族长苏擎苍负手站在窗前，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你母亲...“苏擎苍转过身，目光复杂，“她还好吗？“
苏临霄心头一震。从小到大，他从未听人提起过母亲的事。那个雨夜，母亲将血玉塞给他后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句：“活下去。“
“看来她什么都没告诉你。“苏擎苍叹了口气，“你母亲...不是普通人。她来自一个叫影阁的地方。“
“影阁？“苏临霄想起玉佩中那个声音。
“那是一个神秘组织，据说掌控着整个修仙界的暗面。“苏擎苍走到床边，“你母亲是影阁的叛逃者。她带着一样重要的东西逃了出来，那样东西...很可能就是你的血玉。“
苏临霄下意识摸了摸颈间的玉佩。温润的触感让他心安，却又隐隐不安。
“三长老不会善罢甘休。“苏擎苍压低声音，“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你就离开苏家。“
“族长...“
“叫我爷爷。“苏擎苍露出一丝苦笑，“你母亲...是我女儿。“
苏临霄如遭雷击。难怪族长对他格外关照，难怪...
突然，窗外传来异响。苏擎苍脸色一变：“不好！“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破窗而入。他们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为首之人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短剑，剑身泛着诡异的紫光。
“影阁的人！“苏擎苍大喝一声，袖中飞出一道金光。那是一柄金色小剑，迎风便长，转眼化作三尺青锋。
苏临霄感觉颈间玉佩发烫，九幽玄脉的力量再次涌动。他的双眼泛起黑白光芒，视野中，三个黑衣人的动作变得缓慢而清晰。
“走！“苏擎苍一剑逼退黑衣人，转身将一块玉简塞进苏临霄手中，“这里面有《黄泉渡厄经》第一卷的下落。记住，在你突破筑基之前，不要回苏家！“
苏临霄还想说什么，却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推出窗外。他最后看到的，是苏擎苍决然的背影，和三个黑衣人狰狞的面孔。
夜色中，苏临霄拼命奔跑。他能感觉到身后有追兵，但九幽玄脉赋予了他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他像一条游鱼，在夜色中穿梭。
突然，他脚下一空。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裂缝，漆黑如墨，深不见底。苏临霄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吸力拉入其中。
在坠落的瞬间，他听到玉佩中有个声音响起：“欢迎来到...九幽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