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建成哭了
“逆子！”
“逆子！！”
“大郎你到底想干什么，还不速速放下手中兵刃？”
“……”
回过神来，高祖皇帝顿时也快气疯了。
二郎二郎这样。
大郎大郎也这样。
合着朕就不要脸的？
合着朕做为父亲做为皇帝就是让你们威胁杀着玩儿的？
岂有此理。
简直岂有此理。
李建成却哭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朕偏不！
九年了！
说好了三年。
可结果呢？
三年之后又三年。
三年之后又三年。
而今都九年了，阿耶，扪心自问，您见过三十八岁还是太子的太子吗？
前朝杨勇，三十六，赐死。
南朝萧统，三十，病亡。
便连汉武帝的太子刘据，死的时候也才三十七啊！
阿耶您要让孩儿等到什么时候，阿耶您到底要让孩儿等到什么时候？
还是说，阿耶您其实从未真的想过让孩儿继位，孩儿也好，二郎四郎也罢，都不过是您打天下控制朝堂的棋子，由始至终，您都只想自己当皇帝，您之所以让孩儿当太子，只是为了制衡二郎？？”
痛快。
有些话一直藏在心底，不敢往外说，不敢与人言，就差没生蛆，就差没发霉。
而今，终于可以痛痛快快都说出来了。
闻言李渊面色漆黑，很是挂不住：“所以呢？这就是你大逆不道把匕首架在为父脖子上的理由？”
“不然呢？”
“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您让我怎么办？”
“我不是没努力过啊！”
“我真的认真挣扎了！”
“我就差没明说了，父皇，您与朕站着，不许跪！”
“可您呢？”
“您跪下了。”
“您与我切割。”
“您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我头上，罔顾我的生死，一切只因为，您想活！”
“哈哈。”
“……”
李建成笑，看上去有些癫狂。
很快又恢复平静，目光清明语气平缓：“二郎，朕承认自己不如你。
行军打仗不如。
便连处理政事亦不如。
但是，朕还没输，不想阿耶死的话，速速把路让开。”
“这……”
“二郎，要不，你且先让让？”
脖子架在刀上，一不留神，高祖皇帝又软了，眼巴巴看向他的二郎。
一句话，好日子才刚过了九年，朕还不想死。
闻言李世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就是老李家啊！
父慈，子孝。
面对危难，老父亲毅然正义切割，好大儿果断刀刃加身，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好一阵过去才控制住，看向他的皇帝父亲满脸疑惑问道：“所以父皇，到底是谁给了您您可以掌控一切的错觉？您又凭什么认为您能轻易除掉儿臣与大哥？”
有点诛心了。
后世有种论调，身为皇帝，身为父亲，李建成也好，李世民也罢，只要李渊想，要弄死都很容易。
所以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绝对是困兽之斗，绝地反击，成功，完全是侥幸。
甚至更有人说，李渊身为皇帝，想要弄死李世民还不简单，直接一杯毒酒三尺红绫赐死就完了，李渊之所以失败，纯粹就是他心软，下不去手。
听起来似乎都很有道理，毕竟电视上，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可实际上，大约也只有电视电影看多了的才会信，实际上，之所以赐死，是因为能被赐死。
如宫中嫔妃。
如朝堂权臣。
当大势已去之时，为了体面，为了不祸及家眷，大多会选择一死了之。
反过来，若娘家强势，权倾朝野，若大权在握，功高盖主，你去赐一个试试？
祖坟都给你掘了！
还赐死。
要真那么简单。
要真如所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早死光了，什么韩信英布，什么霍光王莽，什么曹操董卓，谁能吊而不死，又谁能扛得住砒霜鹤顶红？
眼下其实也一样。
都连夜叫到宫里来了。
都明摆着要动刀杀人了。
甚至于，都没什么翻盘的余地了。
可李建成他乖乖受死了吗？
都这步田地了他还敢于行险一搏，若是在外面，你赐毒酒试试？
怕不是立马就反了，皇帝昏庸无道，吾等正当建功立业，诸位，随本太子冲！
这个画面换到秦王府也是一样的，莫欺老年穷的老年皇帝之所以没赐死秦王，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一旦那么干，真正要被赐死的是他。
此时的局面也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什么，您说太白经天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那您还等什么，赶紧退啊，此乃天意，难不成您还想违抗天意？
什么，您说您不想管了，孩儿死不死不重要，您一定不能死？
那可就别怪儿臣不孝了啊，匕首架您脖子上，来世，咱们还做父子。
便是如此。
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一直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人？
被如此杀人诛心，还是当着另外两个儿子的面，高祖皇帝心里自然也有火。
太过分了。
都这样了，二郎你还来羞辱于朕，朕难道就不要脸的么？
当即便怒气冲冲冷哼道：“还不速速让开，难不成二郎你还真想眼睁睁看着为父血溅当场？”
“对。”
“让开，李二你赶紧把路让开。”
“大哥宅心仁厚，不得以才出此下策，你莫要自误。”
机会难得。
眼见台子都搭好了，李元吉果断也就不纠结了，直接跳了出来。
说实话这是李世民没想到的。
其一，他没料到都这样了他的太子哥哥还敢动手胁持他的皇帝父亲，行险一搏。
这个时候，难道低头，认错，再求求他的皇帝父亲，先把这一关度过去不好么？
若那样都不行，再动手胁持也不迟啊！
况且，他好像也没表现出多么强烈的杀意吧，他今晚真没想砍人的。
其二，动手的不是李元吉，而是李建成，也很出乎意料。
不过也无所谓了。
事已至此，他有两个选择，其一，把路让出来，其二，坚决不让。
仔细想想，其实让路也不错。
让路，则困龙升天，他的太子哥哥也好，他的齐王弟弟也罢，保不准还能连夜逃离长安各自拉起一票人马呢！
然后出于种种原因，突厥该南下还是会南下，大唐该迁都还是会迁都，届时父子反目，兄弟相戕，又有兵临渭水……
啧啧，精彩程度半点不差。
就是对老百姓不太公平。
此外，有点太粗暴了，总感觉差点意思，不如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