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惊魂

霓虹在暴雨中扭曲成光怪陆离的色块，林渊的防水服肩部裂开细缝，雨水顺着脖颈灌进工作服。他单手扶着电动三轮车把手，另一只手抹开护目镜上的水帘，手机支架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叮！您有超时风险！“

电子女声在雷暴中格外尖锐。林渊啐了口混着雨水的唾沫，电动三轮车在积水的柏油路上划出扭曲的 S型。导航显示前方高架桥因雷暴封闭，他烦躁地调转车头，后座五十多个包裹发出哗啦啦的撞击声。后视镜里闪过保安亭的灯光，值班老头正端着搪瓷缸朝他比划，缸口腾起的热气在暴雨中凝成白蛇状的雾气。

“操！“

车胎碾过窨井盖的瞬间，整个车身猛地向左倾斜。林渊用膝盖顶住车架，手背青筋暴起才稳住方向。防风手套里浸透的指尖在手机屏幕划出三道水痕——电量仅剩 23%的警示红标刺得人眼疼。绕行路线要穿过城西烂尾楼区，那里连路灯都是半年前罢工的。

雷声在云层深处翻滚，像有巨兽在撕扯天幕。三轮车拐进废弃工业园时，前灯照出满地碎玻璃的反光。林渊突然猛踩刹车，车胎在泥水里拖出三米长的痕迹——三只流浪狗正围着一团黑影撕咬，暗红液体顺着雨水漫到车轮下。

“滚开！“他抓起车座下的扳手敲打车架，金属撞击声惊得野狗四散。车灯扫过那团黑影时，林渊瞳孔骤缩：是具穿着快递服的尸体，胸牌上“顺达物流“的字样被血污盖住大半。尸体的右手紧攥着半块青铜残片，纹路与他三天前在古玩市场见到的赝品惊人相似。

手机导航突然黑屏，充电宝接口滋啦爆出火花。林渊浑身发冷，正要倒车，后轮却卡进了排水沟。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雨声，防风服内衬的速干 T恤早已湿透，黏在后背像层冰冷的蛇皮。

“轰隆——！“

紫色闪电劈中百米外的避雷针，强光中林渊瞥见后视镜里的异象：那个本该死透的快递员正在蠕动手臂，指缝间露出的青铜残片泛起幽蓝荧光。他想尖叫，喉咙却被冷雨呛住，三轮车突然自动加速，朝着围墙缺口猛冲。

额头撞上挡风玻璃的瞬间，温热的液体滑进眼睛。三轮车撞塌砖墙冲进建筑工地，五十多个包裹天女散花般砸进泥浆。林渊挣扎着爬出驾驶座，发现掌心嵌着块暗绿色碎片——正是尸体手中那枚青铜残片。鲜血正顺着纹路渗入其中，在雨幕中蒸腾起血色雾气。

“嗡——“

低频震动从地底传来，林渊看到自己影子在闪电中诡异地拉长。工地上所有钢筋同时发出蜂鸣，生锈的塔吊在狂风里缓缓转向，吊钩正对着他头顶摇晃。他想后退，双脚却像被钉在混凝土里，掌心的碎片突然滚烫如烙铁。

“叮！“

系统提示音穿透暴雨，视网膜上浮现金色篆文：【昆仑墟禁制已解除，血脉契合度 99.7%】。整片工地突然下陷，泥浆中浮出七根刻满符咒的石柱，将他围在正中央。剧痛从掌心蔓延至全身，血管亮起幽蓝光芒，空中雨滴诡异地悬浮成水镜——每面镜中都映出不同时空的自己：身披玄甲的将军、御剑飞行的修士、还有左拥右抱的花花公子。

“阵眼在这里！快拿缚灵索！“

少女清亮的呼喊刺破雨幕。林渊勉强抬头，看到三个白影踏着钢筋疾驰而来。为首的女孩穿着汉服改良的短打，腰间玉坠与青铜残片产生共鸣，爆出刺目青光。他本能地抓起手边钢筋格挡，却发现锈迹斑斑的铁棍在触及青光时，竟化作流光没入体内。

“小心！他吸收了玄铁精气！“

汉服少女甩出七枚铜钱，在空中结成北斗阵型。林渊感觉丹田处腾起炽热气流，双眼突然能看穿雨幕——百米外烂尾楼顶，有个黑袍人正在结印，指尖缠绕的血线与工地石柱相连。

“左后方！“他脱口而出。少女闻言旋身掷出符箓，雷电顺着血线逆流而上，楼顶传来凄厉惨叫。黑袍人化作黑雾消散前，林渊清晰看见他胸口的星月纹身——与三天前古董店劫匪的监控画面完全一致。

“你究竟是谁？“少女的软剑架在他颈间，剑身映出她惊疑不定的面容。林渊刚要开口，怀里的老人机突然响起《最炫民族风》铃声。来电显示“林小雨“三个字让他瞬间清醒——妹妹还在医院等着手术费。

“今日所见，你若敢透露半字......“少女剑锋下压，却在触及他皮肤时骤然顿住。林渊颈侧浮现出与青铜残片相同的纹路，少女的玉坠同时发出龙吟般的清啸。

暴雨毫无征兆地停了。

月光穿透云层照在废墟上，五十多个散落的包裹正在发生异变。印着“易碎品“的纸箱自动开裂，露出里面的青铜器碎片；写着“仿古工艺品“的木匣渗出灵雾；最普通的文件袋里，竟飘出一张泛黄的《山河社稷图》残页。

“这是......“少女的剑哐当落地。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声，七八辆黑色越野车冲破工地围挡，车灯将夜空照得雪亮。林渊趁机抓起《山河社稷图》残页塞进怀里，转身冲向围墙缺口时，听见少女气急败坏的喊声：“站住！你身上有师尊的......“

余音被夜风扯碎。林渊翻过围墙的瞬间，掌心青铜残片突然发烫，眼前浮现出立体地图——三个红点正在快速逼近，最近的就在二十米外垃圾桶后。他本能地侧身翻滚，原先站立处炸开碗口大的深坑，飞溅的混凝土块上沾着腥臭的绿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