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聘任风波 美丽的人生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教师聘任季。今年的教师聘任竞争异常激烈。据说成才中学的在编教师已超编50多人。不协调的是，区一级各学校的教师配置很不均衡，就某些学科来学，有的学校富得流油，有的学校则穷得叮当响。按上级文件要求：今年区内学校的聘任工作，要严格执行区管校聘、满工作量、校际交流的聘任机制。这样，就有一部分教师可能会被调离教学一线，或者被调到其他合适的学校任教。人人都悬着一颗心，生怕自己是那个意外。尽管在哪里工作、从事什么具体的工作，在人格和地位上都是平等的。但是，谁都希望自己比别人强，这就是中国式的内卷！
鲍博现在高二年级从事历史教学，兼职教务员工作。他在这个学校教书育人，已有二十个年头了，从资历上来看，也算是一位老教师了。他心思缜密而又敏感多疑；性情温和却又坚强刚毅。他有时显得清高自负，有时却又异常自谦，表现出深深的自卑；有时候沉默不语，有时候却又侃侃而谈。在工作上认真细致，科学高效，无论是教务还是教学，都能做到忙得不乱，井然有序。他喜好读书，乐于学习，专业知识深厚扎实，计算机应用能力也很强，别人一天完成的事情，他可以一个小时甚至十几分钟搞定。美中不足之处，就是由于学生管理的能力欠缺，教学成绩一般。可能是“性格决定命运”吧，这也是现实中悲哀与无奈！
对于这次聘任，鲍博似乎是信心满满。他觉得：自己是个教务员，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协管的是“要害部门”，掌握的也是“要害技术”。排课程表、教师的考核量化，都有个人操作的空间。他常常心里在想：“谁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叫他教学秩序瘫痪！”有了这项技能，他自恃劳苦功高，既使自己教学成绩差一点也无所谓，年级离不开他，就得向着他，照顾他，满足他的各项诉求。可是，常言说“天狂有雨，人狂有祸”，现实的打脸，却是来得如此之快！
金如意，主管教学的年级副主任，正值四十芳华，年轻而魅力四射，被人亲呢地称为“小辣椒”。她中等个头，脸庞瘦削，眼睛犀利而又明亮。她的眉头时常微皱，像是在不停地思索着什么，对完美的追求让她对工作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然而，当她微笑时，那双眼睛便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嘴角边的两个小酒窝透出一丝柔情。鲍博老师由于工作态度认真，工作能力较强，被金主任格外看重，在私下里，他常常亲切地叫她一声如意姐。
这天，金主任坐在办公室里，和鲍博老师谈心：“鲍博啊，今年的教师选聘工作真是太难了，尤其是历史科……”一谈到历史科，鲍博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如意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你看吧，今年的教师选聘，学校严格要求按编设岗，不能再因人设岗。咱们高二级部，现在8个班，有7名历史老师，明显超编了。宁志媛主任是公认的优秀班主任、骨干教师；朱颖秀老师是备课组长，还是区里的学科带头人，教学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其实闻书馨老师的教学能力也很强，上次期中考试，他带的班级的平均分，比我高出了好几分呢！”鲍博在潜意识中有点维护闻书馨老师，他觉得闻书馨老师的教学能力这么强，有好几年，学校领导只让她教高一高二，老天似乎对她有点不公。可话刚说出口又赶紧捂了捂嘴。唉，真够傻的，这不是为他人搭台，给自己埋雷吗？转念一想，哼，反正我又不是最差的，落聘又轮不到我的头上。谁把我惹毛了，我还有本事叫他教学秩序瘫痪呢！
“新高三落聘了两名教师，我也都给他们找好了下家了。”鲍博老师听到这里，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给找好下家的肯定不是我了，如意姐真仗义，她这是提前给我报喜。
“董小萌老师明天需要进中级，满课时量是个硬杠杠。所以剩下的一个岗位给了小萌。”鲍博老师一听有些憋火。碍于领导权威，他没敢把脸色给撂下来。“我呢？”鲍博老师轻声问道。
“至于你，鲍博，将会继续留在新高三级部……”听到这句话，鲍博那原本起伏不定的心情终于平定下来。他想，还是如意姐贴心，这应该是她主动给我争取了一个名额。
“考虑到高三年级的工作比较繁忙，你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叫人看着心疼。就先做个专职的教务员吧！”
如意姐简直把自己看成是观音菩萨的化身了，那样的善解人意，关心体贴。可这位刁钻古怪的鲍博老师根本不领情，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却又故作一番沉静，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却是曹雪芹《红楼梦》里的台词：“哼，别叫我说出好听的来！”
金主任的脸色微微沉了一下，但立刻又堆起和善的笑容：“哎呀，你倒是会说，那给我也来点儿好听的听听！”
鲍博的脸色变得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通红，他的嘴唇紧闭，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有追求有价值的人生，那才是真正美丽的人生！”这句话乍听起来充满了哲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原本想说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金如意对他的恩情，让他无法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说出口。
办公室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压抑，金如意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但她随即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她知道鲍博心里藏着别的想法，但她没有点破，而是轻轻地说：“嗯，你说得很对。有追求的人生确实很美。”
鲍博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语气坚定地说：“主任，有句歌词说得好：‘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我想说的是，‘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坚持，而是因为坚持才有希望’！我曾经有过一段落聘经历，被安排到一个清闲的岗位。当然有的时候，整理档案，搞教育教研活动，也会忙得不亦乐乎，但在大多数时间里，整个上午，整个下午，都在喝大茶，读书看报。难道说这样的美好生活，不很令人神往来？而我呢，却像那南唐后主李煜被俘一样，‘只夕只以眼泪洗面’。幸好时来运转，我重新步入教学岗位。我想求得教学岗位的稳定，于是毛遂自荐，说自己擅长教务员工作，我会做得比别人更好。我这醉翁之意，不在于教务，实是苦肉之计，以求自保。现在我终于明白，教务教辅工作做得再好，不等于教学能力出众；与领导私交再好，那不是你的专业素养；高俅踢球踢得好，让他从政，那是一场灾难！人生就是一场拼争，只有硬实力才是硬道理！”
金如意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鲍博，你的坦诚让我深受感动。我明白你对教学工作的热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追求。既然你如此热衷于教学，我们可以灵活处理相应的工作安排。你和董小萌各自负责一个班级的教学，并兼任教务员，这些职务的工作量完全可以抵消额外的课时要求。希望你能继续发挥你的热情和专业能力。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主任！“鲍博老师激动地站起身，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期末考试成绩揭晓，鲍博老师所教的班级，平均分和优秀率都有了明显的提高，这让他倍感欣慰。他奋地在微信上与领导分享这份喜悦，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新的一天来临，晨光温暖而又明亮，心中的梦想在激情燃烧，每一天都是一个新起点，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