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天使降临在我身边,马鲁姆·凯多!
四万年两千六百年前,亚伦口中呢喃着:“父亲...母亲...”
嘭!一个高大的蓝色钢铁身影撞击在他身前的死胡同上,撞碎了那些需要工人们挖上半个月的山壁。
巨大的烟尘遮盖,让亚伦瞬间清醒过来,以至于忽略了自己身上唯一的兽皮裙消失的事实。
凉飕飕的风冲刷而来,但现在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
他抬起双臂勉力抵挡,伴随着烟尘散开,这才看见那个巨神一般的蓝色身影屹立不摇。
其佩戴着白色的头盔,胸甲是一只展翅的金色雄鹰,中心位置却是一只人类的颅骨标志。
铠甲各处披散着精美、威严的金属饰品。
圆形的肩甲之上,刻画着一个暂时看不清楚的标志,似乎是一个并未合拢的圆圈?
这个宛若独眼巨人一般高大的身影,姿态上完全没有任何撞击缓冲泄力的姿势,只是沉静地站在那里。
那一瞬间,整个天地都为之平静下来。
“这定是帝皇的伟力。”
那个声音缓缓说道,夹杂着一种类似钢铁肌肉咬合呼吸的质感。
并且从声音的宏厚程度来看,他恐怕并非只有左右两半边的肺。
呃、啊——吼!
尸体们只是被刚才的撞击烟尘冲倒在地,并非归束于死亡。
这些死过一次的家伙们再度爬起,抬起自己扭曲腐烂的臂膀,坚定冲来。
但这一次,怪物们疯狂的面目,已经无法为亚伦带来任何紧张的感觉。
因为那蓝色巨神,已然到了自己身后。
那充满安全感的声音再度传来:
“殿下,请站至稍后的位置。”
他称呼我为,殿下?
亚伦的双腿移动,到了蓝色巨神的背后,为之疑惑,不由得发问道:
“你、你是谁?为什么称呼我为,殿下?”
难不成,安达·威尔并非自己的父亲!
而是母亲和天上的神明生下了自己,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父亲对自己毫不关心!
在自己面临危难之际,天上的父亲总算派遣来了奥林匹斯的守卫。
亚伦难免如此多想,却只听得那巨神的声音再度开口:
“我等是帝皇的天使!”
那个声音如此说道,面前怪物已经冲杀到了不过一个胳膊的距离。
“而它们,混沌!死敌!诛杀!”
嘭!
亚伦根本无法看清这家伙的动作,好像那个拳头本应该出现在一只腐尸的脖子上,轰碎其头颅。
这也意味着这家伙的力量之大,腐尸的身体强度完全无法防御这样的攻击。
而这样的拳头,甚至不足以让这家伙的腰部扭动一分。
那些模仿竞技场勇士战斗的玩伴们,总是强调他们偷听来的,腰部扭转发力的技巧。
可这技巧对这庞然大物全然无用。
轻描淡写到,只不过是抬起手臂抚弄一片叶子而已。
嘭!咚!咚——
就像是酒神的宴会上,最漂亮的少女用自己的脚一遍遍踩着木桶里面的果实一样的声音,绵延不绝。
往常在少女大半身子都已经身陷木桶,白色的长裙被沾染湿透的时候,会有许多同龄人哄笑着跃入其中,或者直接低下头开怀畅饮起来。
听城里唯一的医生说,每次酒神宴会之后,爆发的肺部和肠胃病症比较多。
亚伦又觉得自己的思维过于跳脱。
毕竟腐尸们的头被击碎成“果汁”一般的粘稠物的时候,看起来和酒神宴会上的情景别无二致。
唯一还算是白色的脑花并没有发绿,混合着已经腐烂发霉的汁水和组织混合液流淌一地。
失去了头颅的腐败尸体倒像是那些湿润地带的树木林子,长满了苔藓。
果然,这些家伙彻底死后,看起来反而有勃勃生机了。
这真是奇妙的想法,生与死,果真是一体么?
在动弹的时候是死,不动的时候反而是生。
终于,或许是十几次呼吸之后,又或者是数个小时之后。
浑身沾满污秽,但称得上是毫发无损的蓝色巨神正走向自己。
随后单膝跪下,他身上沉重的铠甲宛如火焰与工匠之神亲手铸造,严丝合缝。
“殿下可称呼我为,马鲁姆·凯多,基里曼之子。”
基里曼!
那个梦中呼唤自己、正在找爸爸的人的自称!
亚伦的大脑正在试图将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
基里曼显然是个神,至少并非常人。
他有如此强大的儿子,不对,不是亲生儿子。
亚伦注意到马鲁姆的胸甲前方的金色骷髅雄鹰标志下方的绶带,还有肩甲上的标志,那是罗马人区别军团的样式。
分别是军旗和徽章,并且鹰徽是最高的荣誉,代表着朱庇特,也就是宙斯。
而罗马的将军都喜欢招纳许多干儿子,并且和他们一同喝酒,同床共枕。
所以,这其实是基里曼的士兵。
同时基里曼失去了他的父亲,马鲁姆称自己为殿下。
那或许意味着,他的父亲就是基里曼的父亲,是一位王、
绝非凡俗之王,而是,众神之王!
至少亚伦不认为,像马鲁姆这样的战士,会是人类。
他思索期间,一言不发,这位巨神战士便一动不动。
亚伦迟疑许久,像是连珠炮一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自己疑惑的人,开口道:
“请起身吧,马鲁姆,我、说老实话,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值得让你跪拜,是不是你口中的殿下。”
“我的父亲是安达·威尔,一个铁匠,不是当地人,因为当地是父名而非姓氏。母亲的名字则是尔达,是马其顿的一个女祭司。虽然我直到现在都不清楚母亲到底是哪个神的祭司。我一点也不觉得她对神有恭敬,她甚至用阿波罗神像上的布匹给我擦屁股。”
“很抱歉,我看起来很话痨,但,宙斯啊,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让我敞开胸怀诉说我的疑惑的人了。”
“我父亲,这座城市里我唯一的亲人,他一点也不管我,甚至每天还要靠我做饭养活。我说的任何话,他都当听不见。嗨,马鲁姆,等会你要是见到他了,可以揍他一顿。”
马鲁姆不语,只是心中产生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儿子和父亲的关系总是没那么好,他的父亲和陛下总是在吵架。
尽管禁军们看起来是疲惫的儿子对着一个坐在王座上的骷髅在争辩,他作为星际战士,很少有见到这一幕的机会。
看来陛下并不擅长亲子关系,至少在这个时间点就已经是如此了。
四万两千六百年后,神圣泰拉。
王座前。
原体的眼神冷静地审视着马鲁姆消失的位置,试图从中感受到自己所熟悉的灵能痕迹。
奈何这并非他的强项。
他只能勉强感受到,刚才那股力量远超人们所认知灵能者的上限。
更不可能有人能够在黄金王座下撕开亚空间。
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了。
原体抬起头,直视着那具枯坐在王座上的骸骨。
他低语道:
“父亲。”
考尔的声音像是被干扰的广播信号,沙沙作响,义眼看向原体手中,正变得适配其躯体大小的兽皮裙,念出了上面古老晦涩的文字,至少不是底比斯人能阅读的:
“送给我的儿子。”
电子播音器的波纹都有些跳脱起来:
“哇哦,摄政冕下,我由衷地建议您穿上它,绝不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