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墟之眼

青铜巨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我踉跄着栽倒在悬浮的星髓河流中。那些银白色液体像活物般缠绕四肢，背后星图纹路骤然发亮，将方圆十丈照得纤毫毕现——三百六十具青铜棺椁倒悬在虚空，每具棺盖都刻着与测天尺相同的星纹。

“别碰星髓。“摆渡人骨杖勾住我的腰带，缺失的无名指处渗出幽蓝雾霭，“这些是古神脑髓所化，沾多了...“他突然掀开面具一角，露出半张爬满星砂蛊虫的脸，“会变成我这样。“

妖族公主的焚天羽翼卷起热浪，鎏金步摇在星光照耀下投射出凤凰虚影。她赤足点在最近的青铜棺上，尾指缠绕的火羽突然绷直：“小神王，你猜这具棺材里装的是谁？“丹蔻指尖划过棺盖凹陷的剑痕，那痕迹与我怀中的离火剑鞘完美契合。

仙使的冰晶手臂穿透空间屏障，天道锁链在星髓中冻出蜿蜒的冰径。“归墟之眼容不下孽种。“他新生的瞳孔泛着青灰色，锁链末端的封魂钉竟镶嵌着三长老的眼球，“就用这双眼睛看着你神魂俱灭。“

我握剑的手背凸起血管，星图纹路顺着经络爬上剑柄。当第一滴神血渗入离火剑时，剑身暗红纹路突然暴起，将最近的青铜棺椁劈成两半——棺中滚落的不是尸骸，而是师父常用的紫铜星盘，盘面裂痕与我记忆中分毫不差。

“有趣。“妖族公主轻嗅断裂的棺木，翡翠瞳孔泛起金边，“清虚老道竟把元神分了三缕藏在这里。“她突然拽住我的发髻逼迫仰头，火羽抵着喉结轻笑：“要不要本宫教你怎么用星髓修补魂魄？“

摆渡人的骨杖重重敲击虚空，幽冥血海的水浪声穿透青铜门：“时辰未到。“杖尖点在我暴起的星图纹路上，剧痛中浮现出师父咳血的画面——他正在天枢峰顶舞剑，每招都精准复刻我此刻的动作，仿佛隔着时空共鸣。

仙使的锁链趁机缠住我的右腿，封魂钉上的三长老眼球突然转动。剧痛从骨髓深处炸开，那些星髓液体竟顺着伤口钻进血管。我听见自己发出非人的嘶吼，背后星图迸发的光芒将整条星髓河流蒸腾成雾霭，妖族公主的焚天羽翼在强光中燃起黑焰。

“对，就是这样！“摆渡人癫狂地撕下面具，蛊虫在他眼眶里织成星图，“让神血烧穿这该死的命数！“他残缺的左手突然插入我的星图纹路，挖出一团跳动的赤金火焰按进青铜棺椁。

三百六十具棺材同时开启的轰鸣中，我看见师父的虚影从星盘裂痕走出。他道袍上的炉灰还保持着坠落时的轨迹，指尖却已凝出完整的混沌真诀。仙使的冰晶手臂在真诀威压下寸寸碎裂，妖族公主的火羽尽数倒卷刺入自己肩胛，而我的离火剑不受控制地刺向摆渡人咽喉——

剑锋穿透的却是妖族公主的心口。她染血的唇角扬起诡异弧度，尾指勾着的火羽不知何时缠住了我的腕脉：“本宫等的就是...“鲜血顺着火羽倒流入星图纹路，背后灼烧的星图突然浮现凤凰图腾，“...你失控的瞬间。“

青铜棺椁在此刻彻底粉碎，师父的虚影化作流光没入我的眉心。摆渡人捧着那团赤金火焰跪倒在星髓中，蛊虫正从七窍疯狂涌出：“时辰到了...时辰终于...“他的身躯在星火中坍缩成青铜钥匙，恰好嵌入我锁骨处的血印。

仙使的狂笑震落虚空碎屑，他残存的左眼淌出黑色血泪：“弑师灭祖的感觉如何？“天道锁链突然调转方向刺穿自己胸膛，三长老的眼球在血光中映出天枢峰崩塌的景象——师父的白玉道冠正在雷火中化为齑粉。

星髓河流突然倒卷，将所有人吞入青铜巨门深处。在意识消散前，我摸到离火剑柄新生的凤凰纹路，妖族公主的耳语随着血腥气钻入耳膜：“记住，是我们让你成了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