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投掷
纪三等人原本以为，初战失利之后，官军应该会暂缓一两日，待重整士气军心之后，方才会开始攻城。
却没想到次日天刚破晓，大批官军便已走出营地，在城外有条不紊地布置阵地，前后各军连绵不绝，仿似无边无际。
纪陟上城头时，第一批官军已逼近了护城河，但他的目光却第一时间放在了远处的官军方阵，目露诧异之色。
却见城头之下，戟枪森立如林，车马络绎如川，放眼尽皆缟素，处处遍布白旗！
初秋的庐江，清晨本不算冷，可这一幕肃杀哀壮的景象，却令任何人见了，怕都有遍体生寒的感觉吧。
官军摆出这般阵仗，纪陟愕然片刻，便即醒悟过来。
能令三军缟素，昨天那位被自家阵斩的车骑郎中陆尚，恐怕来头不小啊。
莫不成是庐江太守陆康的亲儿子？
是与不是人都砍了，此时已无暇多想，因为官兵的第一波攻势已然展开！
石砲，床弩等攻城器械先行发威，数十台被推倒在壕道前，随着官兵们装弹拉弦，无数石块带着呼啸声向着寻阳城墙砸去，带起一声声的闷响，震耳欲聋。
更有一些需要百十士卒方能操作的投石机，抛掷出的石块接近百斤，对城墙的威胁更大，甚至有些零星飞跃城头，坠落在城内街道，砸毁房屋。
这等威势直让守卒们纷纷缩起身子，各自寻找掩体躲藏，纪陟也不敢怠慢，连忙躲进城楼。
虽然已对寻阳城墙进行过加筑，但纪陟没想到官兵同样做了充足准备，这些攻城器械的数量，威力，都已超过了他的预估。
为了保险起见，当即又让吴胜去其他几面城头通知纪三，黄腾等人，赶紧在各自城墙的垛口处（泛指城墙上呈凹凸形的短墙）立起叉木，用粗绳编在一起，对那些垛口加大支撑。
“少当家的，”
没过多久，吴胜弓着腰回来禀告：“当家的说知道了，让俺告诉你，且下城去休息，这里有我们顶着。”
纪陟摇了摇头，笑道：“岂有大战来临，主将却独自后退的道理？”
“可是，”吴胜有些担忧道，“你的伤势...”
“不碍事的。”
见吴胜似是不信，纪陟也不多说，想到方才所见场面，今日的守城难度恐怕不小，也不敢再做保留，心念一转，熟悉的透明方框跳跃而出。
思忖片刻，纪陟将昨日尚未分配的天赋点全都点在了力量，至于技能上，除了继续保命为重的铁骨，又点亮了一个新的技能图标，投掷。
纪陟：平民
等级：9
生命值：102/102（铁骨+12）
力：「25.6」（铁骨+0.6）
敏：「13」
智：「8」
魅：「7」
技能：铁骨「6」跑动「1」骑术「1」投掷「1」
经验值：671
升级所需剩余经验：4329
从9级开始便翻倍了吗？
纪陟一边暗自嘀咕，一边从边上的木架上取过一杆投枪，放在手里掂了掂，随口说道，“等会你便信了。”
此时第一批官兵已到了护城河边，似乎想要渡河，身后的吴胜兴奋地道，“少当家的，官兵不知道你早有准备，在河里放了木蒺藜，这下他们要吃苦头了！”
“未必不知。”
纪陟心知手下这群贼匪做事不算精细，这些时日的布置怕是瞒不过城内大户，既然有人逃出城外，官兵的将官大抵已知道自家的所有布置。
不过知情的情况下，对面的将官依旧令手下强渡，倒是心狠之人。
木蒺藜说来不过是个植物果实，尖刺的杀伤力自然大不了哪里去，但它真正的对敌作用，实是尖刺上涂抹了熬制的金汁，一旦刺入人体，当时或许没有多大影响，事后轻则患疾生病，重则感染身亡。
说话间的功夫，城下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呐喊，随后无数官兵向着护城河冲去，纪陟从城头俯瞰而下，只见南门河道瞬间遍布官兵，且不断有人陆续跳下，像是一道道红色水流持续灌入。
“让兄弟们准备！”
冷冷盯视着城下，纪陟握紧抢柄，厉声喝道，“官兵一到河道中段，立刻放箭！”
话音刚落，已有部分官兵极快地游到中段，迅速逼近城门。
赶着投胎吗？
纪陟眯了眯眼，瞄准一群目标，侧身耸肩，猿臂舒展，狼腰一拧，猛地一个甩手！
二十五点的高力量，从骨、血、肉间迸裂而出，又随着臂、腰、腿的肌肉动作汇聚成一股沛然大力，标枪脱手的瞬间，便摩擦着空气，发出一声沉雷般的恐怖鸣啸！
下一刻，一道灰色枪影对着城下疾冲而去。
此时已有几个官兵率先上岸，一个带头的刚刚准备架起云梯，却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破风声，抬头一看，瞳孔瞬间放大，脸上的惊恐还未浮现，便已应声而倒。
竟被一把从天而降的投枪活生生地钉死在地上！
“好！”
“少当家神射！”
城头瞬间响起一阵欢呼。
纪陟却是老脸一红，暗叫一声惭愧。
他本来瞄准的其实是河道中另一群人，煞费苦心点亮投掷不可能只为射杀一人，那还不如点亮强弓呢。
却不料城头到城下才十几丈，几十步的距离，竟也偏离了这么许多...
这会有苦难言，纪陟只能一边狂骂投掷技能不靠谱，浪费自家宝贵的技能点，一边对着士卒发泄般喝道：“都愣着干什么，给老子射啊！”
话音落地，登时箭如雨下，片刻功夫便将上岸的几个官兵悉数射杀，河里的官兵亦有不少中箭，留下了近百具尸体。
城头再次发出了欢呼，这次纪三部一人未伤，官兵却已死了数十，说来又是一场胜仗。
可纪陟却没那么乐观，他知道纪三苦心准备多年，这次出征时足足带了三十万支箭矢，可惜经过几次激战，虽时有补充，如今也只剩不到十万了。
刚才那一波便又射出了数千余箭，却只射中百余官兵，有些未中要害的，上岸后拔出箭便似什么事也没般，实际上真正杀伤的不过六七十...
这么算来，剩下的所有箭矢，最多也就能造成一两千人的伤亡把？
他转身郑重地道，“下一次官兵进攻时，弟兄们定要瞄准了再射。”
虽然清楚箭矢的使用效率，更多在于士卒的素质和日常训练的程度，临时提醒未必有用，但...
能省点是省点吧，纪陟暗自苦笑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