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找一个哥哥
诸葛玘猜想黄苍染很大概率是去了网吧。她还是怕冯萍担心，又知道那是学生不该去的地方，怕大人知道了批评黄苍染。于是她继续竖起耳朵听，等了好久，都没有听见外面有任何动静。判断冯萍夫妻已经睡了，才悄悄起身，穿好衣服，轻轻关好门，蹑手蹑脚地下楼，出门，关门。
两层楼梯加开关门这么简单的动作，因为紧张还有身体的紧绷，使得诸葛玘的身上都要出汗了。刚出门时，吸到第一口冬季夜晚的冷气时，她还有一种舒爽的感觉。
诸葛玘，一个四年级的小女孩，走在寒冬的夜晚，为的是找哥哥，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是的，她要去找黄苍染，去网吧找。
街边的路灯昏黄，诸葛玘这才发现，和黄苍染走了许多次的路，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真的留意过，以至于每到一个路口，她都很迷茫。走到后面，她也开始怀疑自己走的路对不对；设想会不会自己没有走到，黄苍染就已经从另外的路回去了；甚至对于黄苍染一定在她知道的那个网吧的这件事情也开始产生了动摇。
最终，她边走，边和自己达成了和解——就去网吧找，找不到就回家。
在经历了各种抉择外加走错了几个路口后，诸葛玘终于找到了那家网吧。她很兴奋，这就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
可她不敢进去，黄苍染说过这不是学生和好孩子该去的地方。她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怎么样，会不会有坏人。更何况，她也不确定黄苍染在不在里面。万一他不在，里面都是坏人呢？
诸葛玘的危机意识还是很强的，她在外面等了半天，观察了半天，里面不算吵闹，偶尔从里面出来的人也不是全都是流氓混混样。她决定拜托个看着不凶一点的，让他帮忙找一下。刚下定这个决心，就从里面出来一个女的。见是个女孩子，诸葛玘鼓起勇气，小跑上前。
她跑到女孩子面前小声问：“姐姐，能不能帮帮忙。”
诸葛玘的突然出现吓了女孩一跳，她一脸抗拒：“这么晚，还出来要饭，我没有钱。”
诸葛玘正想要解释，女孩接着说：“你不是被拐卖了吧，要不要我报警啊。”
“姐姐，不是不是，我不讨饭，不要钱，没有被拐卖，是来找一个哥哥的。”
“那你进去找啊！”
“我是小学生，不能进去。”
“那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他……”诸葛玘正想说，又想到里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把他名字说出去，少不了他一顿批。还是决定闭嘴。
“唉，算了。我知道了。你等着！”
诸葛玘看见女孩潇洒走进网吧里的背影，知道她是在帮忙，心中充满感激。
女孩走进网吧：“你们谁的妹妹，在外面等。”
女孩就是在进门口的地方喊了一嗓子，声音很大，诸葛玘清楚地听到女孩帮她询问，同时听到的还有网吧里很多人的嘘声，也有起哄的声音。
诸葛玘这才明白，静悄悄只是假象，这里面确实有很多人。
很快里面又安静了，女孩见没人认领，又喊了声：“大冬天的，人小姑娘在外面挺冷的，没人是她哥，我就回话去了。”
“谁的马子，这么好。哪个哥哥这么有福，看看去啊。”
黄苍染正热火朝天打着游戏，本来听到“妹妹”两个字，机灵了一下。有点动摇，被周遭一起哄，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嘛，这大晚上的，肯定是谁的女朋友，我家那所谓的妹妹！呵！那妮子，不要在被窝里睡得太香。”这么想着，他也就不去在意了。
女孩见还是没人回应，只能跟值夜的网管说。
“那小女孩还没走啊？”网管也震惊了，“我半小时前出去都看见了。”
“这里没有她要等的人吗？人好像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啦。”网管也忍不住帮忙叫唤了一声。
“哪个情哥哥心这么狠啊。”又有人起哄。
黄苍染也跟着勾了下嘴角。他想着，要不就是这里就没有那个情哥哥，要不就是小情侣吵架，女的真心喜欢这男的上演苦肉计来求复合了。否则男的也不至于这么忍心让人女孩子外面等这么就不心疼，女的也不至于为了个男的这么苦了自己。
“兄弟，你别乱说，人家女孩是个小学生。”网管说了句。
“小学生？小学生怎么啦？现在的小学生很早熟的，也可以很奔放的。”有人接话。
接下来就是一群调笑声。
小——学——生！
黄苍染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判断不会错。他迅速起身，往门口冲去。
路灯下，不宽阔却很空旷的马路边，一个穿着淡粉色棉衣，米白色小皮靴，带着帽子的小女孩，在他眼前。黄苍染分明看到在看见自己的那一秒，小女孩的眼睛都亮了，然后对着他笑，嘴里呼出的气，飘在她的脸前，把弯弯的笑眼，衬得像薄云中穿行的月亮。
“苍染哥哥！”诸葛玘诺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冷的，声音居然有些抖。
“你疯啦！”嘴里是责怪，人却三步并两步得一把搂过女孩，把她往网吧里带，“你不冷吗？你到里面等我一下，我这局游戏马上结束了。”
“你真的在这儿。我……”
话没说完，诸葛玘被黄苍染塞进网吧。
一阵热气，伴着各种复杂地气味迎面而来。
这是诸葛玘第一次瞧见网吧的样子。原来里面和黄苍染说的一样，有一台台的电脑，电脑前坐着各种人，玩着各种游戏。
黄苍染一行人有的认识诸葛玘，有的都好奇地问：“真是你妹妹啊？”
还有许多地别人也探出脑袋来看。
“这姑娘不错哦，生的水灵。兄弟有福气啊！”还听见有人说。
感觉只过了几秒，诸葛玘就已经很局促了，又过了几秒，黄苍染已经把她的外衣披在诸葛玘的身上了，还向网管要了热水给她。
正想回去继续游戏，速战速决。他的手，被诸葛玘用两只小手一把抓住。
这种动作，她还是第一次做，别说黄苍染了，诸葛玘自己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