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涩魔也是魔
“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有的典狱长，有的。”
看着低头叹息的诺亚，助理薇薇娅又不禁在心中感慨：眼前的典狱长最近似乎真的变了。
放在以前，他是不可能关心监狱工作的，对上面的人也绝不会上心——只要他的屁股不需要挪位，只要老男爵的家产还够挥霍，就哪怕是恶魔跑出来围一圈打牌了他都不会管。
“您当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但也已经很不错了——比起您之前。”
薇薇娅对诺亚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不过也是赏罚分明的：“正常来说，您给巡查的那份答卷是肯定在及格线以上的，现在那位说还要观察，大概率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
“被针对了之类，对吧？”
“您也知道的，贵族间的利益总是环环相扣。”
“……”
诺亚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苦恼地向椅背靠去。
这还真是……出师不利，也不知道那位美少女巡查在搞什么。不管怎么说，这波刷四皇女“好感度”的操作算是泡汤了。
闭目片刻，诺亚又轻轻摇头，打算先把这件事放一放了——眼下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刷好感度什么的以后总归是有机会的。
比如，他前世一直坚持的东西——
获取足以支撑自己在这超自然世界中存活下去的力量。
想要接近四皇女并收集证据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能急于一时，如果满脑子只想着讨好四皇女而放弃了自身的成长，那就舍本逐末了。
“薇薇安，那位巡查小姐有没有说她下次什么时候来？”
“没有说明确的时间。”助理回答，“只是说至少三天后。”
诺亚点点头，说：“行，那你给我准备一下，我晚点要出趟门。”
“好的。”薇薇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还是去桃色酒馆吗？那我给你备一袋金币？”
“桃色……”诺亚想起了前身的记忆，那里可是一家……脱衣舞酒馆。
不过该说不说，那里的环境还真挺……
“咳……不是，我需要你给我准备点克制恶魔的圣遗物——不用太多也不用太好的，就拿几个一般猎魔人用的就行。”
“嗯？”这就让薇薇安露出诧异的神色了，“您是……？”
“我要去抓捕一只恶魔。”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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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马车缓缓驶离城镇、进入哈曼城外的郊区，薇薇安都还有那种不真实的感觉。
抓捕恶魔……她家典狱长真的要亲自去抓捕恶魔。
虽说典狱长亲自上阵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但在哈曼城恶魔监狱里绝对是不曾有过的——别说诺亚典狱长，就是他的父亲老布兰度男爵也不曾做过如此危险的事情。
要知道，抓捕恶魔那是猎魔人的专业，看管恶魔才是典狱长的职责。
让监狱里的人冲一线……就好比让后勤部队扛着大刀上战场，在前线战况稳定的情况下显然是不明智的。
除非猎魔人求助，狱卒或典狱长亲自抓捕恶魔既不在行也不合理，从各方面讲都讲不过去呀……
“典狱长大人，我必须再问您一遍……您确定现在是要去抓捕恶魔？”
身上仍旧穿着“秘书装”的薇薇安转头望向车厢里的三个黑盒子，面色已经有点不自然了。
典狱长发癫就算了，居然还连一个随从都没带。
“身为恶魔监狱的典狱长，您应该明白那些魔鬼有多可怕的。”
“我当然知道。”诺亚淡然地点了点头，嘴角挂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但我可是神选者——经教会官方认证、获得超凡之力的神选者啊。”
“……”薇薇安沉默了。
神选者，顾名思义，就是被“神明”选中的一批有资格的凡人，拥有神明赋予的超凡之力。
听着很厉害，但其实……几乎所有贵族都知道，所谓神选，其实还是人为操控的。
每座城镇的教会分会都有一位主教，只要被主教选中就能得到一个【神选赐福】，然后用其激活凡人的超凡之力。
不需要任何资质，也没有任何限制，只要被主教选中就能得到超凡之力。
根本就没有“神选之人”这一说，主教说你是你就是，你就能获得超越凡人的力量……仅此而已。神选赐福其实并不挑人，它更像一把“万能钥匙”，能激活任何人的力量。
对于诺亚的超凡之力，薇薇安是知道的。
早在两年前老男爵病重的时候，老男爵就托人让哈曼城教会的主教选了诺亚，然后为其激活超凡之力。
可问题在于，超凡之力也是需要勤加练习的。
虽说诺亚的运气不错，激活的超凡之力是比较高阶的，但他懒啊……这两年来完全没有练习，更别说钻研了，可谓是一直原地踏步甚至是倒退。
现在的他还能不能正常用出那份力量都另说了……
“要不，您还是从长计议吧？”薇薇安也不想看着她家老大脑子一抽就去送死，“更何况……我也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恶魔出现的情报，您这是要抓捕什么恶魔？”
“内部消息，你不懂的。”诺亚笑道，“还有，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的情报可比猎魔人的都多。”
“这……那您现在是打算前往哪里？”
“喏，那里。”
两人谈话间，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薇薇安顺着诺亚手指的方向望去，脸上的担忧之情瞬间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无奈。
“烈焰红唇……酒馆？”
薇薇安眼角一抽，感觉自己有点被耍了。
“您说的抓捕恶魔，就是来这里抓？抓像您这样的色魔吗？”
那鲜艳的招牌、露骨的壁画和刺眼的标语，无不透露着脱衣舞酒馆的颜色气息。
还开在这种荒郊野岭，恐怕更是颜色中的颜色……
薇薇安满脸嫌弃地往后缩了一点，在狭小的空间里尽可能地远离诺亚。
“诶，这你就不懂了，酒杀伤害翻倍的。”
待马车停稳，诺亚直接翻身下去，还把三个装有圣遗物的黑盒子都带上了。
“你就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里面坐坐……只要我没喊你，无论什么情况都别进来，明白吗？”
“……你以为我想看你在里面花天酒地？”薇薇安翻了个白眼，“我倒是要提醒你，圣遗物是哈曼城的资产，不是你个人的，你要拿进去炫耀我拦不住，但你最好别把它们弄丢。”
“包的。”诺亚一挥衣袖，径直往里走。
根据门口侍者满脸笑容的恭维来看，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大伙都知道这位花花公子每次来能爆多么可观的金币——光是小费就够让人垂涎欲滴了。
大门一开，浓厚的酒精味混杂着香水味铺面而来，其中似乎还有一些……像荷尔蒙又不像荷尔蒙的特殊味道，出自那些缠绵的男女。
外面还没天黑，里面却是昏暗得让人看不清手里的是金币还是酒杯。
肉欲让人情迷意乱。
诺亚刚进来，几名衣着暴露的“老朋友”陪酒女就围了上来。
但现在的诺亚可不是曾经那个沉迷女色与酒色的诺亚·布兰度男爵了。
他是来办正事的诺亚典狱长。
“谢谢，我不吃。”
诺亚礼貌地推开了挡路的陪酒女们，在酒馆内环视一周后直直走向角落里的一张桌。
那里已经坐着四个人，没有多余的位置了，诺亚便直接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硬凑了上去。
在四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又十分奢侈地用一枚金币截胡了路过酒保托盘上的烈酒。
他像是四人的老朋友一般，脸上挂着微笑，语气中充满了自来熟的感觉：“远道而来的朋友，你们好啊。”
“……”几人沉默着，眼睛里瞬间多了几分警惕的色彩。
但很快，其中一人就认出了哈曼城鼎鼎有名的“废物典狱长”。
“哦？您是布兰度男爵？”
诺亚也读懂了对方的轻蔑，大方承认道：“对，我就是那个每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死混子。”
几人发出阵阵嗤笑，像是在嘲弄一位人尽皆知的小丑。
但当然，他们的戒备心还是有的——正如诺亚所说，他们是外来者。
他们是一群经验老道的猎魔人，来到这里追捕一只狡猾的恶魔。
理论上来说他们早该向哈曼城的城主汇报这件事并请求帮助，但指派他们做这件事的人……不希望还有别人知道那只恶魔的存在。
“怎么了，尊敬的男爵大人？”一名猎魔人轻笑道，“您来和我们拼桌是有什么事吗？”
另一人跟着问：“您又怎么知道我们是‘远道而来’？”
诺亚没有急着回答那一连串的问题，只是平静地打量眼前四人。
实话说，他们的装扮和酒馆里的普通客人别无二致，也没有口音，更不会像什么小说电影里的“黑衣人”穿个大衣、戴个帽子巴不得别人知道他不一般。
单论外表，诺亚还真看不出什么。
但……谁让他是“二周目玩家”呢？
他非常清楚这四人的身份，也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甚至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最后的结局又是怎样。
他可没跟助理薇薇安开玩笑，他真是来抓恶魔的。
嗯，确切地说，是“抢”恶魔。
“既然你们都认识我，那我也就不废话了。”
诺亚用两根手指轻敲桌面，又优雅地品了一口杯子里的烈酒。
“出现在哈曼城的恶魔，就归我哈曼城恶魔监狱典狱长管。你们从哪里来，就赶紧从哪里回吧——”
“我是说，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