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午夜相会

子时的梆子声刚响过三下，凌峰已经站在白水巷的阴影里。他特意换了身玄色劲装，用三长老给的敛息符将气息压到最低。失去修为后，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行动“，手心竟沁出薄汗。

巷子比想象中更深，两侧高墙投下的阴影如同巨兽獠牙。凌峰贴着墙根移动，忽然闻到淡淡的焦糊味——是焚天谷特有的赤炎砂燃烧后的气味！

前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凌峰闪身躲进一处门洞。三个黑衣人抬着口描金木箱匆匆走过，箱角渗出暗红液体，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痕迹。

待他们走远，凌峰俯身沾了点液体。指尖搓捻间，竟有火星迸溅。这是焚天谷核心弟子才有的“炎血“，可那人分明穿着外门弟子的服饰。

突然，一声轻笑在头顶响起：“公子这般谨慎，倒像是来做贼的。“

凌峰猛然抬头，日间见过的碧海阁少女正坐在墙头，裙摆下的银铃在夜风中叮咚作响。她指尖把玩着颗鲛人泪，珍珠表面的魔纹比白天所见更甚。

“姑娘倒是好兴致。“凌峰退后半步，“深更半夜来此赏月？“

“赏月不如赏人。“少女翩然落地，腕间银镯相击发出清响，“比如......天玄宗的首席大弟子，凌峰道友？“

凌峰瞳孔骤缩，腰间玉佩的障眼法竟对她无效。少女见状轻笑：“别紧张，小女子苏璃，碧海阁第七代弟子。我们阁主说，近日临江城内'鱼龙混杂'，特命我来捞条大鱼。“

“轰！“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半边天空。苏璃脸色微变：“是焚天谷的赤炎雷！“话音未落，已有数十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凌峰刚要动作，却被苏璃拽住手腕：“别用灵力！这些是噬魂傀儡，靠感应灵气攻击！“

二人闪进一处废弃宅院，苏璃反手甩出七枚银针，钉住院门。门外响起令人牙酸的抓挠声，木门上渐渐浮现黑色掌印。

“这是魔儡术。“凌峰盯着逐渐腐蚀的门板，“唯有渡劫期魔修才能炼制，看来......“

“看来焚天谷根本没被灭门。“苏璃冷笑，“或者说，活下来的都成了恶魔的傀儡。“她突然掀开衣袖，雪白小臂上赫然有道火焰状疤痕，“三个月前，我们碧海阁接应到七个焚天谷幸存者。结果当夜他们就魔气爆发，这是被其中一人抓伤的。“

凌峰注意到疤痕边缘泛着七彩光泽，与白日里她施展的幻海迷踪如出一辙：“你在用碧海阁秘术压制魔气？“

“聪明。“苏璃眼中闪过赞许，“所以现在你我是一条绳上的......“

“小心！“凌峰突然扑倒苏璃。一道黑光穿透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将院中石桌炸得粉碎。

墙头不知何时立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手中骨笛泛着幽幽绿光。随着笛声响起，门外魔儡发出凄厉嘶吼，竟开始互相吞噬融合！

“是操儡师！“苏璃咬牙祭出碧海珠，“我来破开结界，你往东南方向跑，那里有......“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燃烧着黑焰的藤蔓破土而出，凌峰认出来这是焚天谷禁术“狱火缠“！千钧一发之际，他抓起苏璃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用幻海迷踪，快！“

苏璃怔了怔，随即会意。碧海珠蓝光大盛，二人身形瞬间虚化。黑焰藤蔓穿透虚影，操儡师发出愤怒的尖啸。

三条街外的屋檐上，凌峰扶着瓦片剧烈喘息。强行承受碧海阁秘术，让他本就脆弱的经脉如遭火焚。

“你不要命了？“苏璃慌忙收术，“你现在这身子......“

“看那边。“凌峰指向火光冲天处。只见夜空下，十三口描金木箱悬浮半空，箱盖齐齐打开，每个箱中都蜷缩着个浑身魔纹的焚天谷弟子。他们心口插着赤炎砂凝聚的长钉，分明是在进行某种献祭仪式！

最中央的箱子里，赫然是日间那个“死去“的外门弟子。此刻他缓缓抬头，双眼已成漆黑空洞，嘴角却咧到耳根：“恭迎......焚天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