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练拳
“抱阴守阳，纳星于拳意；藏锋于柔，转乾坤于方寸......”
古槐之下，木叶纷扬，陈玄白身姿灵活，一招一式反复演练着陈家家传绝学——玄极拳。
此拳不争杀伐，而破万势如烹小鲜，未动筋骨，已夺天地之机。
“柔里蕴刚，刚中裹柔，倒是与前世的太极颇有相似之处。”
呼~
气敛神凝，拳收于腰侧，身姿沉稳。猛地旋身拧腰，右拳挟裹着劲风，如奔雷般朝着那古槐轰去。
拳势戛然而止，距那粗壮树干尚余毫厘。刹那间，原本稀稀拉拉挂在枝头的残叶，簌簌飘落，似如叶雨。
“此拳挥出，我已至先天高手之境。”
于操持家族诸事、潜心修行之暇，陈玄白并未忽视玄极拳的修习。
他已至慧眼四层境界，目力所及，周遭灵气清晰可辨。纵然不能引气入体，但却能巧妙借势，凭此灵气为施展玄极拳营造出极佳之境。
玄极拳为半步仙法，乃仙法衍生，陈玄白对此感触越发深刻。
如今他已经洞察此拳的问题所在，正不断向着原本路径推演，已经取得了些许成果。
待他成功引气入体，踏入那缥缈仙途之际，此拳法重归本真模样，亦不过是早晚之事。
回到灵桃树所在的后院，陈玄白开始今日的修行。
目力所及之处，但见那灵桃树，此刻已长至他胸口高度。
其诸多旁逸斜出之枝上，皆萌生出一枚鲜嫩芽苞，春意盎然。
须知当下正值深秋时节，寒冬将至。
他收敛思绪，开始修行慧眼。
慧眼五层一个分界，较之以往，此番难度会大大提升，所需时日也定会远超之前。
不过一旦达到了第五层，便能内窥六窍，自身灵根资质一事方能拉开帷幕！
虽其已可借灵桃之气，初涉灵根捏造之术，然此过程如盲者抟泥。灵根能否塑形，所成之态优劣几何，皆如飘萍逐浪，全凭机缘运势。
且自身难以洞察其中端倪，还暂需倚仗沧渊宗这一权衡之器，以验成效。
待修至慧眼五层境界，诸般难题，自当涣然冰释。
暮霭沉沉，陈玄白方搁下修行之事。
“此番艰辛异常，不见尽头啊。”他微微喟叹。
言罢，陈玄白缓缓起身。往日修习慧眼之法，每至一层新境，至多两个时辰，便可初寻门径，继而潜心修行。
然而今日这慧眼五层，却似隐匿于重重迷雾之中，半日探寻，他竟连那入门之径的丝毫端倪都未能觅得。
“也罢，唯有依赖时间的堆积。”
陈玄白已然修行数个时辰，自觉周身气机稍滞，遂决定起身，于周遭漫步，以疏理气机。
行至半途，忽闻断断续续的急促喘气之声传来。
此时月色朦胧，清辉洒地，陈玄白循声望去，只见前方有一少年郎的身影。
“陈守真此子，着实乃璞玉浑金，将来定成家族栋梁支柱。”
陈玄白露出了柔和的笑意，款步上前。
“拳法我已领悟要领，假以时日，我定成先天高手，令家族声威重振！”
陈守真施展出一套拳法，身形收束，拳势刚落。正自低声沉吟之际，忽而听闻一阵爽朗笑声传来。
“守真。”
“少主！”
见那来人身影，陈守真即刻整衣敛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无需如此多礼。”
陈玄白伸手轻轻扶起眼前这个行事稳重如小大人般的孩童，面上带着温和笑意，问道：“夜已深沉，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此苦练拳法？”
陈守真神色坚毅，抱拳答道：“少主，守真虽尚处幼龄，却也深知家族目下处境艰难。守真心想，若能勤修苦练，使这拳法早日臻至大成之境，便可尽早为家族分忧解难。”
陈玄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眼前的孩子越看越欣喜。
“你有这份心，我深感慰藉！只是练武之余，也要注重劳逸结合，切不可因操之过急而伤及了筋骨。”
陈守真拱手作礼，言辞恭谨：“多谢少主垂顾。”
此时陈守真举止之间，已然隐露几分成年人的沉稳气象。
“少主，并非仅我一人在此。方才尚有两位同伴一同习练拳法，此刻料想已然快要归来了。”
“哦？是哪二人？”
陈玄白闻听此言，兴致顿起。竟还有二人如此勤勉刻苦？
然其话音犹未落地，便听闻不远处悠悠传来两道稚嫩童声。
“守真哥...咦，少主！”
两人快步上前，正是前段时日测试了资质的陈守礼，陈守信二人。
二人至近前，躬身行礼，齐声道：“少主。”
少主抬手示意，温声道：“无需多礼。你二人也是习练拳法直至此刻？”
答话者乃陈守礼，其衣衫褴褛、周身尽显狼狈之态。
但见他抱拳作揖，朗声道：“之前有负少主厚望，心愧疚难安，遂日夜勤修拳法，望能有所精进。”
言罢，其双眸之中，隐隐闪烁着一抹不甘示弱的灼灼斗志。显然，前些日子那场资质测试之事，至今令其耿耿于怀。
念及此处，陈玄白不禁有些无奈，终归是孩童，灵根资质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能将此转化为斗志也算是件好事。
旋即，陈玄白眸光一转，望向身侧的陈守信。这位却是周身洁净，就连发丝亦整齐有序。
“你也练拳到现在吗？”
“额...我负责陪着兄长和守真哥。”
陈守信面露赧色。
陈玄白打量着眼前三人，颇有些哭笑两难。
唯一有灵根资质，可以踏上仙途的，心性却是最不行的一个。
“来，我且陪汝等切磋一番，守信也一同来吧！”
闻此言语，陈守真与陈守礼二人面上皆绽露欣喜，神情间满是跃跃欲试之态。然陈守信却似有回避之意，神色中隐隐透着几分不情愿。
“你这小子，少主亲自指导我们，你竟然还畏畏缩缩的！”
陈守礼一把将退缩的陈守信拉过去，恨其不争地说道。
虽然如今陈家明面上的武功第一是陈玄恪，但如果让这些后生从陈玄白和陈玄恪中挑选一个出来指导他们，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陈玄白。
毕竟少主身份在那里摆着，这不仅仅是指教，更是对他们的一种认可。
四人于庭院之中，展拳弄武，开启修习。此番授业与习练过程，氛围并非那般肃穆，欢声笑语不时从庭院中悠悠传出。
正当陈玄白演示至酣处，陈守真目光微微一凝，口中问道：“少主，怎的我觉着您这拳法，似与往日有所不同？”
陈玄白嘴角上扬，自然不同，这拳法可是以慧眼逆推，精心改良而成。
“陈家玄极拳，重灵动之妙，忌拘于招式。习拳者当融入自身感悟，方能得其中真意。我所传拳法，蕴含我的独到领悟，尔等若觉有异，亦属常理。”
言罢，陈玄白淡声道：“演示已毕，此刻，轮到尔等习练了。”
依照陈玄白的指导，三人遂起势开拳。不过多时，端倪渐显。
陈守真行拳至半途，屡次因诸般缘故而止，心中疑窦丛生，愈觉此事蹊跷。
须臾，陈守真直言道：“少主，此打法于我而言，实难契合。”
陈玄白微微颔首，目光投向一侧的陈守礼。只见此人状况更为堪忧，此刻已然满头大汗淋漓，似在强忍着不适勉力练拳。
“守礼，且停手吧。”
“少主，我……”
陈守真紧攥双拳，深深埋下脑袋。
陈玄白轻轻抬手，抚了抚他的肩膀，温声道：“非是你的问题，当像守真那般直言便好。”
“可是我...”
陈玄白自是深知，在三人之中，此子自尊心最为强盛。
“少主，且看我！我好像会了！”
三人皆闻声望去，只见陈守信拳如流水，顺畅自然，竟然隐隐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威势。
‘嘶，这便是灵根资质带来的潜力吗...’
见陈守信每一拳都收放自如，陈玄白也不由得心下暗暗称奇。
就连陈玄白自己都不一定能打得这般流畅，这一次指教，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本就是朝着仙法逆推的玄极拳，越往前推，越要考验挥拳者的灵根资质。
其余二人由于没有灵根资质，运拳困难实属情理之中。
陈玄白目光转向身边的陈守礼，这小子受的打击可不小。
陈玄白轻咳两声，朗声道：“此仅可证陈守信契合这般打法而已，其余皆不足论。来，守真、守信，且听我传授你们另一套打法！”
于陈玄白而言，育人之道，贵在因材施教。在其眼中，诸般晚辈皆如璞玉，令他深感骄傲自豪，断不会因强弱之分而对任何一人有所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