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紫霄楼的散修

太虚城，天下修士的汇聚之地

修仙世界最繁华的都市之一。

这座城池屹立千年，坐落于三大灵脉交汇之地，四通八达，灵气丰沛。城中街市繁华，长街坊市，人流如织，商贾修士，豪门世家，三教九流汇聚一堂，车马川流，鼎沸喧嚣。

修仙者往来其中，或贩卖丹药法器，或交换功法秘籍，甚至有擅长卜算之人，当街设摊，为人指点迷津。凡俗之人若有财力，亦可在此购得修炼之物，以期窥探长生之道。

这里是修士的乐土，是资源的汇聚之地，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

而在这座城池的某个角落，却有一处与那金碧辉煌的楼阁截然不同的所在——

紫霄楼。

紫霄楼虽名为茶馆，实则远非常人能涉足之地。

它位于太虚城东，一条幽暗小巷的尽头，外观古旧，楼檐斑驳，招牌上的字迹已有些许褪色。然则，这里却是整座太虚城中，最不容小觑的所在之一。

这里无凡人百姓的喧闹，亦少有正派修士的身影。来往者，皆是行走在道德与生死边缘之人。

散修、走私贩、杀手、赏金猎人，甚至被宗门逐出的叛徒……各色人物汇聚于此，或交换情报，或私下交易。

这里无规矩可言，亦无人讲道义，唯有利益至上，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茶楼内人影交错，修士们三五成群，或低声交谈，或沉默饮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灵药的药味，甚至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初来乍到者，难免心生戒惧。

然而，在这等混乱之地，却有一人，懒洋洋地倚靠在角落的长椅上，与这群形色各异的修士格格不入。

李无涯，紫霄楼的常客之一。

他非某大宗门弟子，亦无显赫身份，在这藏龙卧虎的太虚城中，不过是一名寻常散修。

然而，他活得比多数修士都潇洒。

此刻，他随意地坐在角落，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何时拾来的枯草，身上的灰袍略显宽大，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只带着黑色玉扳指的手。

他看似随意，实则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懒散中的精确，仿佛他已习惯了游刃有余的状态。

他的眉眼极具风韵，丹凤眼狭长，瞳色深沉，眉宇间带着三分漫不经心，七分看淡世事之感。他不似寻常修士锐意进取，反倒更像个随遇而安的浪荡子。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切，皆是伪装。

在这方世界，他非天才，亦无惊世骇俗的修炼资质，然却能逍遥至今，只因他有旁人无法企及的本事——

他可欺天瞒地，惑人心智，操纵现实。

「李兄！」

对面，一名黑瘦青年压低声音，神色间透着急切与期盼。

「那件事……还作数吧？」

李无涯懒懒地睁开眼，斜睨着对方，打了个哈欠，随手拨弄着左手食指上的黑色玉扳指。

「何事？」

黑瘦青年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你说的那宗外门弟子生意啊！不是说能捞到点好货？我这回，可是攒够了三块下品灵石！」

「三块？」

李无涯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黑瘦青年也跟着笑，满脸讨好之色，迫不及待地想听他的答复。

然后——

「滚。」

李无涯含笑吐出一个字，声音悠然，却透着一丝戏谑与嘲弄。

他慢悠悠地弹了弹指上的扳指：「三块灵石？这等买卖，岂是你能插足的？」

「李兄，你这就没义气了吧！」黑瘦青年脸色微变，急道：「三块太少？那加上这些呢？」

啪！

他一拂衣袖，将怀中的东西尽数摊在桌上——

两瓶低阶丹药、一张破破烂烂的符箓，外加半个被咬了一口的馒头。

李无涯盯着那馒头，沉默了片刻，幽幽开口：「……你当真以为，我连这等残羹冷炙都会贪恋？」

黑瘦青年讪讪一笑：「这馒头是我早晨刚买的，尚未腐坏——」

「你……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

李无涯轻敲桌面，似乎在思索什么。

下一瞬，黑瘦青年的手猛然一抖，心头骤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察觉怀中一轻。

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探手入怀——

空了。

灵石不见了！！！

「怎……怎么回事？！」黑瘦青年脸色骤变，冷汗唰地滚落，整个人如炸毛的野猫，猛地从座位上弹起。

刚才明明还在怀里的灵石，竟就此凭空消失？

他慌乱地翻找，袖口、腰间、钱袋……什么都没有。

「李兄！我的灵石！」黑瘦青年声音颤抖，整张脸白得如纸，「方才分明还在！怎的……怎会凭空蒸发？！」

李无涯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慵懒：「灵石？你何曾有过灵石？」

李无涯随即转身，朝门口走去，信手抛掷掌中的物什——正是那三块下品灵石。

「此番，就当是顾问费了，改日再谈。」

说罢，他步履闲散，走出楼阁，身影渐行渐远，隐没于夜色之中。

黑瘦青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愈发苍白。

他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怀中，眼神里透着一丝茫然。

「那……那不是我的灵石吗？」

然而，脑海中却生出一丝莫名的错觉——

难不成……是我亲手送了出去？

欺天瞒地，操纵现实。

世人皆知诡道难防，却不知——连天地法则，亦会受他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