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红尘证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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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炉烟暗涌

陈长歌蹲在药铺后巷择药草,晨露沾湿的雷公藤泛着铁锈色,根须纠缠如星塔修士的锁链。

阿箩踮脚往竹匾上铺艾叶,腕间新换的银铃铛突然无风自响,惊得檐角乌鸦振翅飞起,翎羽间抖落的星砂在日光下织成细密的网。

“陈算!“掌柜的烟杆挑开布帘,火星子溅在晒药的青石板上,“去城南收三斤腐骨花粉。“

账本里夹着的字条泛着龙涎酒香,背面印着半枚血指印——纹路与青禾村祠堂木雕掌心的裂痕严丝合缝。

穿过早市时,卖糖人的铜勺在铁板上画圈,焦香里裹着腐骨花的甜腥。

陈长歌驻足看那糖浆凝成微型悬棺,棺盖开合间竟吐出只金翅甲虫。

摊主独眼闪过青光,甲虫振翅扑向他袖口,翅尖星砂簌簌抖落,在衣襟拼出“天机阁“三字。

城南旧巷的砖墙爬满青苔,腐臭味里混着丝血腥。

陈长歌叩响褪色的木门,铜环上饕餮纹的獠牙突然合拢,咬破他指腹。

血珠渗入兽口时,门缝里伸出只缠满绷带的手,绷带缝隙钻出的腐骨花藤卷走钱袋。

“货呢?“沙哑的声音带着九幽魔宗的口音。

陈长歌掀开药篓底层的油纸,三包腐骨花粉下压着半截琉璃指甲。

暗室突然亮起磷火,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悬棺拓片,最新一幅赫然是阿箩腕间棺椁印记的纹样。

瘸腿老汉的拐杖突然破窗而入,杖头药葫芦炸开的青烟里裹着蚕婆婆的残影。

陈长歌袖中算珠弹向拓片墙,星砂迸溅时整面墙轰然翻转,露出后方密室——三百个琉璃罐泡着道种宿主的眼珠,每颗瞳孔都映着青禾村的地脉图。

子时的药铺后院飘着异香。阿箩蹲在炉前煎药,陶罐里翻滚的竟是缩小版镇运鼎。

陈长歌添柴时发现,薪柴断口处嵌着青铜碎屑,年轮纹路拼成醉仙楼的星图。炉灰突然无风自旋,在青砖地上凝成卦摊老道的独眼轮廓。

“哥哥看这个!“阿箩忽然举起染血的帕子,上面歪扭绣着《太虚经》残句。

女童指尖新结的痂疤裂开,血珠滴入药罐的刹那,鼎中浮出苏晚晴的虚影。

残魂指向西墙药柜,第三格抽屉的雷公藤下压着半卷婚书——男方署名的“李崇光“三字正在渗血。

五更梆子响过三遍,陈长歌摸黑撬开药柜暗格。

龙涎酒泡着的琉璃心突然搏动,血管般的腐骨花藤缠住他手腕。

蚕婆婆的面容在琉璃中浮现:“去璇玑塔顶,取回我的左眼...“

话音未落,前厅传来掌柜的怒喝,药碾子滚落在地,碾槽里未碎的星砂拼出个“逃“字。

暴雨倾盆时,陈长歌背着昏睡的阿箩翻出后墙。

璇玑塔尖在雷光中泛着冷芒,七十二层飞檐下悬挂的铜铃齐震。

瘸腿老汉的破伞从巷尾飘来,伞骨上刻满药王谷密文。

伞面遇雨显形,竟是完整的量劫火种运行图——青禾村的位置裂开道血口,正吞噬着璇玑仙城的星砂。

阿箩忽然在他肩头呓语:“鼎中有茧...“女童腕间棺椁印记突然离体,在雨幕中凝成实体悬棺。

棺盖掀开的刹那,三百道腐骨花藤破土而出,缠住追来的星塔修士。

陈长歌踩上飞檐时,怀中的琉璃心突然炸裂,碎片划破的伤口里钻出金青双色菌丝,在塔身刻下蚕婆婆的遗言:“道种当归“。

陈长歌的靴底刚踏上璇玑塔的石阶,七十二层铜铃突然齐喑。

阿箩在他背上不安地扭动,腕间悬棺印记泛着青铜冷光,将雨幕撕开蛛网般的裂痕。

塔门上的饕餮兽首睁开琉璃眼,獠牙间垂下的藤蔓缠住他的脚踝——那竟是青禾村祠堂里见过的腐骨花老根。

“哥哥,鼎里有东西在哭...“阿箩的呼吸喷在他颈后,湿漉漉的带着龙涎酒气。

陈长歌摸出怀中的半枚算珠,珠面星砂被雨水浸湿后显出血色纹路,与塔门兽首的瞳孔纹路严丝合缝。

铜门轰然洞开的刹那,腥风裹着星砂扑面而来,塔内长明灯次第亮起,照见壁上密密麻麻的悬棺拓片——最新一幅竟绘着昨日药铺后院的场景。

瘸腿老汉的破伞突然从雨幕中射入,伞骨钉入石壁时展开成星图。

阿箩腕间的银铃自行飞向图中央,铃舌在“青禾村“的位置叩出裂响。

陈长歌的茧疤突然裂开,金青菌丝顺着伞骨爬满星图,所过之处拓片中的悬棺纷纷开启,钻出裹着星砂的腐骨花苞。

塔心旋转的青铜阶梯泛着血锈色,每一步都踏碎几颗虫卵。

阿箩的指尖划过扶手上的饕餮纹,暗红苔藓突然活化,在她手背咬出北斗七星状的血痕。

陈长歌撕下衣襟包扎时,发现苔藓碎屑在布面上拼出《太虚经》残句:“茧破见真灵,劫火焚旧躯。“

第三十二层的气窗突然炸裂,星塔修士的飞剑裹着雷光刺入。

陈长歌拽着阿箩扑向壁龛,神像手中的降魔杵突然转动,杵尖喷出的不是佛光而是龙涎酒。

被酒液淋湿的追兵突然惨叫,皮肤下钻出青铜锁链——与青禾村地脉中的悬棺锁链同源。

“左边第七盏灯!“阿箩突然尖叫,瞳孔中映出蚕婆婆的残影。

陈长歌挥袖击碎灯盏,灯芯里滚出的不是烛油,而是泡在龙涎酒中的琉璃眼珠。

眼球融入壁画的刹那,整面墙的悬棺拓片开始流动,拼成完整的量劫火种运行图——璇玑仙城七十二塔竟是三百个青禾村的阵眼。

塔顶罡风割面,陈长歌的菌丝在栏杆上织成茧房。

阿箩蜷缩在茧中,腕间悬棺印记正在吞噬星砂,逐渐凝成微缩镇运鼎。

鼎耳缺口处卡着蚕婆婆的银簪,簪头腐骨花苞遇风绽放,吐出的不是花粉而是苏晚晴的残魂。

“道种当归...“残魂指向云层中的璇玑主星,星光穿透雨幕照在鼎身。

陈长歌怀中的算珠突然浮空,与主星光芒相接后炸成齑粉,星砂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龟息诀》经络图。

阿箩突然跃出茧房,赤足踏在星图上,每一步都引动地脉震颤——青禾村的废墟从云层下浮现,三十七具悬棺正破土升空。

星塔修士的援兵撞破塔门时,陈长歌的菌丝已爬满整座璇玑塔。

阿箩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镇运鼎,鼎中劫火顺着星砂轨迹烧向仙城各处。

当第一座星塔在火光中崩塌时,陈长歌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鼎中分裂——白衣仙体执量天尺,黑袍魔躯握噬魂铃,而阿箩站在两者之间,额角新生的道纹正与蚕婆婆的琉璃眼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