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命由我，杀了又如何？
“凡哥儿，你别冲动。”
褚榕脸色一变，忙对身旁漠然不语的褚凡低声道：“这人是‘金环’乌雄，是跟随在褚玉身边最久的护卫……”
褚凡现在这样子，褚榕可是太熟悉了。
当年发现褚凡在武堂练武场的藏身之处，他得意洋洋的想要将褚凡擒下时，褚凡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漠然。
无声。
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可在极度平静中，却又潜匿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疯狂！
那次若不是他很‘幸运’的被打昏了过去，怕是这会坟头早就长满草了。
那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还是从一比他小三岁的男孩身上。
……
“我知道他，‘银环’乌浑的同胞哥哥，肉身修为据说已达第九层的‘通灵’境界。”褚凡平静开口。
但他越是平静，褚榕反而心里更发毛了。
“对，就是通灵境界的。”褚榕连道，“乌雄肉身修为比咱们高两层，身边跟随也都是从城外那些荒野部落招募的勇士……你若直接对上他们肯定会吃亏，这些蛮子出手可不知道轻重！”
“是不知道轻重。”褚凡扫了一眼地上的院门。
本就有了年头的木门，这次算是彻底散架报废了。
“不过，以后我会让他们知道轻重的……”褚凡冷声道，“如果他们还有以后的话。”
什么意思？
褚榕略带些迷茫地看向褚凡。
怎么才两日未见，凡哥儿说话都有些让人听不懂了？
总感觉怪怪的。
……不提他俩之间的交流。
另一边，乌雄踹门走进院子后，看到地上那大滩的血水碎肉先是一惊。
待看清血水碎肉里混合掺杂着大量皮毛碎屑，地上还有一荒原羚的头颅后，乌雄方才松了口气。
自己兄弟可是肉身修为已达十重神变境界的后天巅峰强者。
就算这些年沉迷酒色荒废了修为，也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娃儿能害的了的。
自己真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乌雄摇摇头，先清了清嗓子。
“哼，哼——”
待身后跟随在左右摆开阵势站定，确信自身摆足了架子后，乌雄才沉脸开口道：“我兄弟乌浑呢？”
“是你踹的院门？”褚凡漠然直视着他，不答反问。
“大胆！”
“放肆！”
“小子找死！”
“我家大人问你话，快点老实回答！”
乌雄摆了摆手，示意左右四个彪悍男子噤声，然后斜睨褚凡：“是我踹的又如何？”
“踹坏了当然是要赔啊。”旁边褚榕立即接茬道。
虽然还未想明白凡哥儿话里的意思。
可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接话，以凡哥儿的性子，跟乌雄之间势必要起冲突。
而且他堂堂榕公子就站在这，那乌雄却是仿佛完全没有看到的样子……当他褚榕是摆设吗！？
……
“原来榕公子也在啊。”
乌雄一幅刚看到褚榕的惊奇表情，草草抱拳后，信口解释道，“我兄弟乌浑，昨夜接了少族长的差事，前来寻褚凡传话。”
“结果他不仅彻夜未归，今早更是连宗府的应卯都未出现……还请榕公子看在我心急寻找兄弟的份上，莫要怪我失礼。”
“至于坏了的院门……”乌雄似笑非笑地看向褚凡，“只要他将我兄弟下落交代出来，我定然——”
“拿命来赔吧！”
铿~~
褚凡拔剑出鞘，身体猛的前冲，两步便已跨过近丈距离。
他手中的辟水剑更是仿佛青龙出海，带起大片水浪似的汹涌剑光，瞬间将乌雄等人隔空笼罩。
若不是之前褚榕插话，刚才他就已经动手了。
现在从乌雄话里晓得乌浑昨夜为何会潜入他家……再结合先前褚榕透露的讯息，褚凡心里已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尽皆串起。
那还有什么好废话的？
“凡哥儿！”
看到褚凡莽撞动手，褚榕惊的脸色大变。
但他此时再想阻拦已是来不及，只能高声喝道：“乌雄，你若敢伤凡哥儿，今后我就跟你没完！”
跟我没完？
乌雄冷笑着抽身后退，任由身旁四名跟随怒吼着拔出兵器，迎上笼罩过来的汹涌剑光。
他又不傻。
就算再看不上褚凡身份，他也不会当着褚榕的面亲自出手。
而且一个才刚到肉身七重的小家伙，乌雄也没觉得有需要他亲自出手的必要。
要知道，他身边的四个跟随，可都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部落勇士，是他为公子筹备组建的狩猎队班底。
不仅每个人的肉身修为都达到了第八重‘神勇’境界，更是——
噗。噗。噗。噗。
辟水剑所化剑光扫过乌雄四名跟随的兵器，就像热刀切油般将他们手中精铁刀剑劈断。
跟着褚凡手腕微抖，辟水剑的柔软剑身突然弹起，仿佛是被风儿吹起的细雨似的，飘忽着掠过四人脖颈……
“什么？”
“怎么可能！？”
乌雄脸上的冷笑突然僵住。
因为就站在四人身后，离得足够近，方才他甚至很清楚地看到辟水剑的剑尖，是怎么丝滑的切过他手下四名跟随脖子的。
现在看着他们颈后出现的笔直血线，乌雄只觉心底寒气直冒，脖颈处更是仿佛突然被冰冻住了似的僵硬难受……
嘭，嘭。
一剑枭四首后，褚凡身影一矮，先撞开了面前挡着路的两名彪悍男子尸身。跟着他手中的辟水剑势如游龙，在空中划过一道飘动弧光，继续朝乌雄杀去。
“这这这……”站在褚凡后方的褚榕，这会儿已经看傻眼了，两颗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四个彪悍部落勇士，现在被褚凡矮身一撞，歪斜的身体尚未倒下，四个表情凝固的头颅却已先一步从他们脖子上滚落……
嗤。嗤。嗤。嗤。
血柱从脖子断口处飙射，在空中化作四股近乎要连成大片的浓郁血雾。
透过血雾，矮身而过的褚凡，身上却是半点未沾惹上血液。
他手中辟水剑所化的那道飘动剑光，在掠向乌雄的中途，竟是忽然又凭空分化成了无数雨滴，尔后如瓢泼暴雨般向着乌雄汹涌而去。
“暴雨如幕！？”褚榕嘴巴张得老大。
这可是《覆雨剑法》四式绝招里，号称攻击威力最大的一式剑法秘技！
能练成这招的，一般至少都是神变境界的后天巅峰强者，还得浸淫剑法十数载……现在凡哥儿乍然施展出来这等绝技，怕是那乌雄挡不住啊——
“凡哥儿，他是褚玉亲信，不能杀！”褚榕急声道。
可褚凡充耳不闻，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只是他那双布满了森冷杀机的眸子，此时却突然变得暴虐疯狂起来。
不能杀？
为何不能杀！？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因为两个豪族子弟斗气的狗屁烂事，所以我就活该被迁怒波及？
凭什么！
当初我冒着被发现就可能丢命的风险，也要藏身武堂去偷学功法。
这些年我每日拼命打熬肉身，苦炼剑法。
我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改变命运，从此不用再看任何人脸色吗！
“轰隆隆~~~”
剑光暴雨如幕。
褚凡手中的辟水剑，带着汹涌仿佛无可抵御的威能，瞬间吞没了乌雄……
“我命由我，一条狗而已，我就是杀了又如何？”褚凡收剑入鞘，转身看向褚榕。
在他身后，是五官因为极度惊恐而扭曲的乌雄。
“嗤，嗤，嗤……砰！”
乌雄的身体突然炸开。
无数血肉碎块从褚凡背后飞溅而出，在空中向着四面八方铺开，仿佛给他披上了一条血色披风……
这无比血腥恐怖的一幕，骇的褚榕不自觉的身体倒退数步，压根不敢对上他的目光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