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主导权
“修建寺庙的工人有多少？”
“九，九十一……不，死了，死了七个。”
“现在只有八十四个了，对吧？”
“对，也……不对！”
“到底对不对？！”
周通眉头一挑，压住自己的脾气。
陆丙却是被吓得够呛，赶紧匍下身子道：“出命案后，有人害怕了，有人请假了，所以到底还能剩下多少人，我，我真不清楚！”
“你别紧张，就当着是聊天。”
周通又露出笑容，继续问道：“工人每天都上工吗？”
“都上工。”
“会有人请假吗？”
“不会。一天一百钱，还管饭，傻子才请假！”
“寺庙会留工人守夜吗？”
“留！要留人看东西的！”
“留多少人？”
“二十一个。”
“守个夜需要这么多人？”
陆丙微微低头，讨好似的讪笑道：“差爷，寺庙留人守夜是给钱的，一人五十钱，相当于工人们在外面干一天活的收入了。”
“守夜又轻松，这种好事都想要干，求我的人不少……”
“大部分工人都是我找去的，和我都有点交情，我也想让他们多赚点，就多找了些人……”
周通冷笑道：“是你想多挣点吧，每人收了多少？”
陆丙咽了下口水，伸出两根手指：“二十钱。”
高错突然咳了一声，示意周通别问偏了。
周通立即敛住笑容，问道：“真觉寺的僧人又不是傻子，会让你这么霍霍他们的钱？”
“不不不！！”陆丙解释道：“我虽然找了二十一个守夜的人，但不是每天都有二十一个人守夜。他们分成了三组，七人一组，每天轮班。”
闻言，周通立即朝高错看去。
高错点点头。
周通追问道：“这二十一人既然都是你的熟人，那他们的名字你都知道吧？”
“这当然是知道的。”
“哪七个人一组，把三组人的名单，还有他们守夜的日期都写出来，你就可以回去了。”
待陆丙走后，周通把名单递给赖明史，兴奋的说道：“大人，遇害的七个工人果然在同一组！”
他对高错竖起大拇指，目光灼灼的说道：“六兄！你真乃神人也！！”
廖雄也围在案几旁，看着名单上的日期说道：“他们这个月的守夜日期是三日、六日、九日、十二日……白乃武是十三日遇害的，这说明他们在这四个日子里的某一日一起去干了一件大事！”
周通道：“真觉寺上月就开始修建了，当然，我们可以先重点排查这四日。”
高错问道：“其余六人的家中有发现白银吗？”
“发现了！不过有两人没发现，有一人死前欠债，应该是还了债，还有一人估计跟那白乃武一样，把银两藏得隐蔽，暂时还没找到。”
高错点头道：“那就很明朗了。县令大人，廖捕头，查吧！加派人手，以真觉寺为中心，调查周围的街道住户，问问十一月的这四个晚上的情况，比如有没有在街上见到什么怪事，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
廖雄的态度转变，以及高错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彻底让县衙把这次命案的调查主导权交给了高错。
高错虽然依然是护卫，但无论廖雄和周通查到了什么，首先便找他商议。
赖明史毫不在意，在他心里，下属越能干越好，管你的职位是什么，只要能为本官分忧就行。
两日后，案情有了重大的进展。
“经过这两日的严密排查，我们按照刘六的排查方向，出动所有捕快和大部分衙役，不光走访了真觉寺周围的街道，永县所有街道都排查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重要线索。”
赖明史、张河、廖雄、周通、高错和刘阿七聚集在衙门治所里，廖雄侃侃而谈道：“真觉寺以东的东永街，福宁街，在十一月九日的卯时，天还没亮，有不只一个百姓听见了沉重的车轮声。”
“注意，各位，是沉重的车轮声，这说明什么？”
廖雄一拍手，加重语气道：“马车肯定是拉了很沉的物品！”
赖明史催促道：“沉重怎么了？你这废话连篇的，说重点！”
廖雄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判断，白乃武七人是帮人偷运货物，从而遭到灭口！”
高错问道：“那个时候城门开启了吗？”
“刚刚开启！”周通赶紧搭话，寻找参与感。
高错点头道：“基于这个时间和地点，廖捕头的判断应该是准确的。他们运送的应该是违禁品，不然没必要趁着城门刚开启，街上没什么行人的时候进城。”
“这么说真是往真觉寺送东西？”赖明史问道：“可为什么一定是违禁品呢？运送一些金钱和珠宝不行吗？”
“区区钱财的话，犯不着杀这么多人吧？”
高错目露寒光，沉声道：“你们可以站在幕后黑手的角度想一下，既然都已经杀了十一个人了，那说明他们办的这件大事就远远不止十一条人命。”
“只是钱财，不至于。”
赖明史突然拍了下案几，厉声道：“如果是违禁品，那就好查多了！廖捕头，限你三日内侦破此案！！”
闻言，廖雄兴奋的神色立即变得沮丧起来。
“大人……我们虽然查到了这些，但要找到这些违禁品和幕后的人还是不容易的……”
“都十一条人命了，早已经打草惊蛇，对方肯定会做的更加谨慎。”
“三日，怕是很难啊……”
“难吗？”赖明史朝张河看去，问道：“违禁品就那么几个，很难吗？”
张河摸着巍颤颤的胡须，道：“大人，廖捕头其实说的有理，这幕后之人目无王法，又是个草菅人命的冷血之徒，为了成功抓住他，我们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你给廖捕头规定时限，只怕会慌了他的手脚，反而给对方创造抽身的机会。”
“对方不会抽身。”
高错目光深邃，插话道：“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们是一定要做成这件大事的。不过廖捕头也不用着急，按照这两日的力度继续排查就好。”
“你说的对，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么接下来的排查一旦遇到阻力……”
“那就是真凶自己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