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6章 抱歉,实在没忍住
“一个苦力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真觉寺总不会先支付十个月工钱吧?”
廖雄和周通回到屋中,两人分析起来。
周通摇头道:“那不会,以真觉寺的修建速度,工期不会超过半年。”
廖雄道:“会不会是他攒下来的?”
高错忍住嘲笑,道:“周通刚说了,白乃武在外面也就一天挣个五十钱,那还得天天都有活干。永县这个税那个税的,他这么点收入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如何攒的下这笔巨款?”
周通跟着高错的思路思考,道:“那就是白乃武意外得到一笔横财,又或是他坑了别人的钱,所以遭到毒手!”
“三十两白银对白乃武来说是巨款,但对一个用剑高手来说不算什么,对请得起高手的人来说就更不值一提了,犯不着为了这点钱杀人。”
高错摇摇头,决定不给两人继续瞎猜的机会了,笃定的说道:“不要轻易推翻灭口的定性。”
“我认为,这笔钱的确是白乃武挣来的,他在修寺庙是事实,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还同时接了个大活?”
“对啊!”周通拍手道:“极有可能!”
“可能个屁!”廖雄拍了下周通的脑袋,喝道:“你这就下结论了?证据呢?”
高错道:“在这里恐怕找不出什么证据了,但可以去查一查真觉寺了。”
廖雄嘴唇蠕动,想反驳什么,却发现无从反驳。
“还有件事我搞不明白!”周通有些兴奋的说道:“我来这里已经三次了,什么都没有发现,你是怎么找到这些银子的?”
高错转过身,伸手指向灶台的方向,地上满是稻草、火灰和油垢。
“凶手是夜间杀人,白乃武却没死在床边,而是死在了灶台边,这一点就很不正常。”
“白乃武是被凶手正面一剑击杀的,他仰面倒在灶台边,右手却向上伸着,像是死前的最后几秒想抓住什么。”
“他手伸向的地方看似没什么不同,堆积着稻草和火灰,但仔细看去,会发现那里的痕迹要淡一些。”
“扒开稻草和火灰,那里其实有一块松动的木板,银子就藏在木板下。”
闻言,周通望向高错的目光生出崇拜,道:“真是观察入微啊!!我明白了,真明白了……这凶手破门而入,白乃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是来抢钱的,所以他下意识的就往藏钱的灶台靠近。”
“这就是他没有死在床边,而是死在灶台边的原因!”
高错点点头。
其实他并不觉得这种推理有多厉害,屋子就这么大,要找到这些银两很容易,只能说是周通和永县捕快们的能力太差了。
廖雄不再争辩,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高错的判断。
众人返回县衙时,廖雄有意放缓了速度,唤道:“刘六。”
高错停下脚步,待周通带着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廖雄才和他并肩而行,道:“你的结论下的太早了,现在县令和周通都信你,衙门上下都在用你的思路查案,若你是错的,那我们往后的每一步就都错了。”
“若我是对的呢?”
“那……那我老廖服你,那功劳就都是你的!”
高错摇摇头,道:“廖捕头你错了,若此案破不了,自然是我影响了衙门办案,罪责在我。可若是破了此案,我只是一个护卫,功劳不在我。”
“功劳只在赖县令和廖捕头。”
廖雄呆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疑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掺和呢?”
“为了……”
“给亡魂一个交代。”
……
永县,城北。
因为真觉寺的修建在进行,城北暂时成为了县城最热闹的地方。真觉寺似乎很赶工期,也不缺钱,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人和建材往寺庙里输送。
人一多,卖吃喝的摊贩也就多了起来,一到下午,还会有穿红戴绿的女人穿梭在摊位之间揽活,县衙也乐于促成摊贩形成规模,这意味着收到手的税银又能增多。
在此之前,城北虽不是最热闹的地方,但却最为繁华。
一条完全由上好青石铺就的街道中央矗立着一座大宅院,便是永县首富徐家。
六名护院守卫在徐家门前,两头石狮子威武霸气,光是这门头的气势,比县衙更像县衙。
对于真觉寺选址在城北,徐溪光是很支持的,做了一辈子买卖,坑了一辈子人,他觉得唯有庙里的神明能理解他。
他大方的捐赠了上万两银子,并为自己求得了一间斋房,等到寺庙建成,他就能经常去礼佛了。
“爹!店铺的现银收回账房了,我一会就清点出来给赖扒皮送去!”
徐凌大步走进房内,看到徐溪光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托着一个小花瓶,瓶口一朵鲜花两片绿叶伸出来,一副慈目善面的表情。
“你这是干啥啊爹,要升仙啊?”
“混账东西!瞎叫唤什么?”
“别动。”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徐凌这才看见,正对着徐溪光的不远处,一个女子正在作画。
那女子眼波流转,脖颈白皙,几根碎发落在胸口,徐凌顿时被她的容颜所吸引,但又马上反应过来。
“是你!”
徐溪光保持着姿势和表情不动,疑问道:“你认识南斋子?”
“南斋子??”徐凌想起对一幅画爱不释手的赖明史,惊道:“你就是南斋子?”
女子没有理他,专心的挥动着手中的画笔。
徐溪光道:“南斋子难得来一趟永县,是我请她来为我画像的。”
徐凌有些不自然的走到南斋子身后,看着画布上的老爹,突然‘噗嗤’笑出声。
南斋子眉头一皱,画笔也顿了一下。
“混账,你笑什么?!”徐溪光怒骂一声,又要表情管理,憋得十分难受。
徐凌摆手道:“我并非笑她画得不好,只是从没见爹这副模样过,啊,哈哈!”
“抱歉,抱歉,实在没忍住。”
徐溪光喝道:“老子碍你眼了,没事就滚出去!”
“嘁,明明长得跟门神似的,非要让人把你画成大善人……”
“滚!!”
徐溪光忍无可忍,一把将手中花瓶砸向徐凌。
徐凌一溜烟的跑出去,却还在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