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嘴硬心软
圆月挂上枝头，寂静的室内不时传出阵阵的叹息声，床幔伴随着少女来回转身的动作，轻微的颤动着。
“唔哎啧”怎么就睡不着呢，哎呀，你本来早早地钻进被窝本想睡个美容觉，谁承想今日不知怎地一闭眼脑海中竟然全是关于顾长垣的传闻。
原本蒙在被子里“唰”的一下拉下来，露出一张闷得有些发红的小脸，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床顶晃动的香囊。
你睡意全无，宋云芙你没事想那个大冰山干什么，快点睡觉，你不断在心里催眠自己，索性闭上眼睛重新入睡。
你烦躁的翻身下床，胡乱
的穿上鞋。谁知顾长垣那张俊脸又出现在脑海里，“他奶奶的，不睡了！”
你正准备往你的小菜地溜达了过去，原本漆黑的虚空内不知从何时开始，路上两旁竟多了一连串的长明灯，照的周围明光铮亮。
你好奇的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这些突然出现的长明灯，雕花的灯罩藏着一团团悬浮的蓝色火焰，明灯的尽头正好就是你的小菜地，这难道是顾长垣特意放的灯吗？
你很快就否定这个念头，不可能不可能。顾长垣那么凶，还好几次嘲笑自己胆小，怎么可能给自己放灯。可是在这虚空里，只有你们二人啊，顿时心下一股暖流划过，切，嘴硬心软。
有了这些小灯，先前睡不着的思绪似乎一扫而空，你哼着小曲跳跳哒哒的往小菜地里走去，虽然在虚空，但是景象却跟外面一模一样，有微风，有星空，还有空气中青草的香气。
你寻了一块干净草地躺下，怪不得顾长垣那个大冰块能在虚空里待这么久，如若是他愿意，变出整个人间估计都不成问题吧。
清凉的晚风拂过脸颊，舒服的闭上眼睛翘着腿享受夜晚的宁静，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困意袭来，刚要进入梦乡，脸上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痒痒的触感。
“什么啊”伸手一拽，只听见头上传来一阵闷哼，你猛地一惊，恰好撞上顾长垣那双上挑的桃花眼。
你一个咕噜从地上翻起 来，挪了挪屁股特意留出个位置：“大人，你怎么来了，坐坐坐。”
顾长垣揉着刚刚被你猛拽，有些发痛的头皮，没有理会你的邀请：“手劲可真大，本尊的头快被拽掉了。”
“大人?”你有些迷茫，自己也没惹着他啊！怎么还生气了，直到看见顾长垣披散的长发，方才后知后觉。
感情自己拽的不是野草，是顾长垣的头发啊，平日里他可最宝贝那头秀发了。
你赶紧起身，作势就要上手靠近顾长垣的头，想帮他揉一揉，忽然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抓住。
“干什么。”
“揉一揉，大人你不是头疼吗？”你似乎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他，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把他的头发当成杂草了。
顾长垣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你的手腕表示默许。少女白嫩的手指插入黑发中轻轻按动着，起初还很正常，顾长垣阖上双眼享受着指尖传来的力度，后来一股热气不断划过耳尖，像羽毛一般轻抚过去。
顾长渊有些燥热转过头去，只看到一脸无辜的你，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刚刚，刚刚。”
你歪着头不解：“大人，我阿爹说过吹吹就不疼了，怎么了吗？”顾长垣今日这是怎么了，天气这么凉爽，他看起来却好热的样子。
顾长垣沉声回答后，没再说话：“无事，不用按了。”
四周又恢复到了刚才寂静的样子，只有萤火虫的在耳边轻轻的飞过。过了半晌你忍不住询问：“大人，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
“他们说你是自愿被封印到结界里的，为什么呀？”
第一次听到关于顾长垣的故事时，你就开始好奇答案，为什么修为强大到能让仙魔两界都忌惮的人，要自愿被封印在这永无天日的虚空里。
而且一呆就是上千年，甚至一点出去的欲望都没有，当年那场大战究竟发生了什么。顾长渊闻言瞳孔一瞬间的收缩，很快又恢复正常，为什么要被封印在这里吗。
当年的一幕幕如同走马观花一般，那些痛苦的回忆又被重新挖掘出来，像一把把利刃划过自己的身体。
那是一个被血月染红的夜晚，天色满是月光照映的深红色，不时的传来战马的鸣叫声，魔僵两方势力齐聚在无妄海。
魔界屡次侵犯镇灵谷边境，妄图吞并尸族统领异界，但均被顾长垣一一攻退，随着苍隐周的野心越来越大，集结百万魔物直逼镇灵谷。
随着一声嘶吼，成群的魔物涌入谷中，那场大战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尸山血海，遍地都是残肢断臂。
顾长垣墨色的衣袍也被染上深红的血液，发丝凌乱的粘在脸上，手中长剑上缓缓滴落着魔族肮脏的污血，他似乎是守住了镇灵谷守住了他的族人。
回头望去，目光扫过四周，魔物已经被诛杀殆尽，地上不仅有魔族的尸体还有他的族人们。
硝烟中，幸存下来的年迈老人带着孙子从谷中出来，艰难的挪动着步伐寻找着儿子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气，三天三夜的厮杀让顾长垣的眼底是一片猩红，他扔下手中的长剑。不由得怀疑，真的守住了吗？从那天之后自己每晚入睡时都是老妇趴在战死儿子尸体上哀嚎，是漫天的血红，是脸上凝固的鲜血，是族人们悲伤的双眼。
也许是逃避，他选择安顿好谷中一切事物后，直接孤身一人上了玄天宗，选择躲在这虚空里，一躲就是三千年。
听到这段过往，内心仿佛被人揉搓了千百遍又放进去一般：“可是你替将士们守住了他们的阿娘，守住了他们的孩子，不是吗？”
你回眸望向顾长垣紧握的双手已经开始有些发红，试探的轻轻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轻轻的拍打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族人们会理解你的，他们的尸尊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站在最前面。”
“尽力去守护他想守护人。”
顾长垣幽暗的眼神隐在明明灭灭的月光之下，垂眸看她，眼中尽是她读不懂的情愫，不知过了多久...
“是吗，会理解的吗？”
顾长垣低下头却发现宋云芙已经倒在草地上进入梦乡了，娇小的人因为发冷蜷成一个小团抱着胳膊取暖，看着你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他伸手轻轻掐了一下，满手的细腻光滑。
哼，平日里咋咋呼呼的，还是睡着了可爱些。
你迷迷糊糊中感觉你被裹进了一个暖烘烘的被子中，舒服的在被子中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顾长垣环抱着她，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紧贴着自己胸口，嘴角微不可见的向上扬去。
他将人放在床榻上，又掖好被子，临了又掐了掐你的脸颊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二日，你紧忙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从被窝里面爬起来：“自己怎么在床上。”
“呼，还好衣服还在。”回想到昨晚安慰完顾长垣后，由于中间沉默时间太长了，困意屡屡来袭，实在没忍住就倒在草地上睡着了，也不知道顾长垣怎么样了。
你出了房门，在虚空内找了一大圈也没见到顾长垣的身影，不由得喊到：“大人，大人?”
书房，镇魂棺，你全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奇怪？人去哪里了，正当你疑惑之际。
“找本尊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