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人战九人
陡坡上不断变换的射击点,枪口闪烁的火光,眼前绽放的血雾,这是敌人所看见的,从一开始的诡雷触发,在短短三分钟内,小队便几乎彻底报销。
最后残存的两人互视一眼,他们实在没办法用手中的短射程手枪,去面对在射程之外的陆北。
想要转身逃窜,来自背后的精确点射准的要命,他们的后背可不会还击。
陆北半蹲在一棵松树旁,正在不慌不忙将一排弹夹压入弹仓中,如果不考虑乱飞的流弹会射中倒霉的他,造成一些皮外伤,陆北完全可以全部暴露在外。
勃朗宁m1903手枪射程只有短短五十米,连三八式步枪的零头都不到,陆北几乎是随心所欲的点射对方。
在他眼里,对方根本是毫无威胁的活动人形靶。
一寸长,寸寸强,战争中射程和火力才是最优解。
“好汉,别开枪,我们投降。”
“投降!”
“我们投降。”
听见对方选择投降,陆北思索片刻,将枪口下压,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子弹穿透对方大腿。
完成射击后,陆北站在山坡上换弹,目光冷漠看着高高举起双手的两人,其中一人捂着自己大腿,以免失血过多。
“跪着吧,别动。”陆北懒洋洋的说,
山洼处,被手雷破片波及,侥幸未死的特务哀嚎声在山林中回荡,淅沥沥小雨下个不停。
“好汉,我们有人受伤了。”
“活该的。”
“放我们一马,我们给你钱。”那人说。
‘砰——!’
陆北扣动扳机,子弹落在对方面前,拉起枪栓换弹。
“爷们儿在这儿不愁吃不愁穿,用不着钱,想吃日本花生米就继续咧咧。”
闻言,对方不再说话,就连躺在地上疼的直叫唤的伤员声音都小了些。他们知道,陆北是真的没有开玩笑,他只有一个人,在控制不住现场后,必定会开枪。
谁也不想当倒霉蛋,众人极力维持着现有的氛围。
······
半个小时后。
密林中出现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负责警戒站岗的哨兵听见枪声,立即返回密营汇报,三团青年连抵达。
支部书记程家默带着青年连几十名战士赶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放下武器,不许动!”
“把枪放下!”
十几支枪口对准陆北,火把的光亮照出陆北冷峻的脸庞,在众人目视下,他缓缓将子弹退出枪膛,将步枪连同身上的手枪都递给青年连的战士。
程家默举着火把走到山洼处,看见一片狼藉的现场,忍不住扭头看向陆北,后者正伸出手等待被捆住。
“不必了,把他们带走。”程家默指着残存的特务和伤员说。
“是!”
走到陆北面前,程家默围着陆北转了个圈。
“你小子黄鼠狼成精的吧?一个人打八九个人,这都没事儿?”
陆北摸了摸自己:“没觉得哪儿疼。”
“行,你真行!”竖起大拇指,程家默有些难以接受。
“往西走两公里,在一个土包后,有个哨兵被杀了。”
不断在陆北身上摸索,啧啧称奇的程家默问:“怎么回事儿?”
陆北解释道:“我在营地给小鬼开夜课,送他们回去睡觉,在路上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从营地开小差,以为是逃兵。
喏,之后就这样了。”
“就这样?”
“基本就这样。”
······
青年连抬着几具尸体,扛着几个伤员,还押送着一个特务返回密营。
此时的密营早已经草木皆兵,几乎所有的战斗人员都做好战斗准备,老弱妇孺和后勤人员被安排沿着汤旺河向北走。
被缴了械的陆北也在被押送队伍中,程家默倒是没有给他捆上,以免让人误会。
团长冯志刚表情不善恶恶盯着众人,程家默拉扯着陆北,让他走上去向团长汇报情况。
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冯志刚的表情柔和些许。
“为什么不先汇报?”
“忘了。”陆北低下头说。
猛吸一口气,冯志刚忿忿不平的指向陆北,想开口臭骂一顿,话到嘴边还是忍住,吕三思和张威山急匆匆跑来。
“小陆,到底怎么回事?”吕三思慌乱无神的问。
“打死几个日伪特务。”
在了解完来龙去脉过后,几乎是同一套话语,吕三思扭头恶狠狠质问陆北。
动乱平息下来,没死透的特务被拉去进行审讯,因为枪声而紧急集合起来的三团开始分波回营。
而陆北则被吕三思拽去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被吕三思和张威山轮流训斥。
“为什么不报告,你嘴巴用来吃干饭的?”
“上次刘侉子屯也不服从命令,别以为自己有能耐就随着性子乱来,万一放跑敌人,自己被敌人抓捕了怎么办?
平时不是喜欢骂其他同志没脑子,我看你才是没脑子,这是打仗,你正在经历严酷无情的战争,一个人的勇武对于大局无济于事!”
······
第二天。
陆北从吕三思口中得知,昨晚出现的日伪特务是满铁调查科,刘侉子屯的日伪军被抗联歼灭后,引起满北日伪军震怒。
日寇派出伪军第三十八团,以及关东军第二师团一个中队,护送被驱赶的开拓团,以及更多日本开拓民重新回到刘侉子屯,将刘侉子屯及附近几个心向抗联的百姓驱逐,老百姓失去家园,只能投奔亲友、或逃亡,日伪特务便混迹其中。
而刘侉子屯的百姓,要不被屠杀,要不被送往矿场或者伐木场充当劳工。
陆北听见后颓废地坐在地上,他想起那晚给自己倒热水洗脚的小姑娘,还有那些看见抗联喜极而泣的村民,仅仅一个月,好似一切都变了。
站起身,陆北身形有些晃悠,往外走去。
吕三思问:“你要去哪儿?”
“去河边,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没说话,吕三思蓦然凝噎。
一名军人害怕的并非死亡与战败,而是羞愧于无法保护好这个国家的人民,那滋味很不好受。
失落落走到河边,陆北捡起一块鹅卵石丢进汤旺河中,他有些想哭却哭不出来,一个人坐在河滩上抽烟。
伪军一个整编团,再加上甲等野战师团一个步兵中队,就算第六军全部磕上去,结果也只能是全部赔光。
耳边响起脚步声,一个光溜溜的小脑袋凑过来。
木墩捏着鼻子,挥手赶走臭人的烟雾:“咋啦,大老爷们儿有啥过不去的,不就是被吕大头骂一顿,就当孙子瞎叫唤呗!”
“吕大头是你叫的吗?”陆北摁住他的脑袋。
“那咋的,全团数的上号的都这样叫,他嘴碎的跟我娘一样。”
“叫叔叔,知道吗?”
木墩挥挥手,一副大人模样装作不在乎:“行吧,我就也只给你这个面儿,以后不叫他吕大头了。”
“你小子不去厨房帮忙,跟我这打嘴巴子,想躲懒啊?”
“帮啥忙,娘们儿吧啦的事儿,是大老爷们儿该做的?我跟你们学打炮,那才叫爷们儿。”
陆北抬手就是一串脑瓜崩:“咋啦,看不起妇女同志,你也是从妇女裤裆里钻出来的,信不信我告你娘去?
人不大,口气还不小,什么叫娘们儿做的事儿?”
脑袋上挨了几下,木墩气呼呼道:“跟你唠嗑真没意思。”